第一百五十四節(2 / 2)

草枯黃,風飛揚,似血殘陽。

斷折的刀,殘破的甲,肮髒零碎的戰旗,一地的屍體,一天等待啄食的烏鴉。

如此一幅淒慘的場景,耶律餘睹應該慶幸沒有看到,此時的他己經在瘋狂的遼兵追殺之下僥幸逃出了戰場。戰爭已經結束了一夜又一個白天,可他的腦海裏仍在回響著歇斯底裏的喊打喊殺聲音。人麵的猙獰,彎刀的明亮,戰馬的嘶叫,這樣的畫麵不停的在眼前走馬燈般的閃現。昨日這一場廝殺之慘烈,雖非是他身經百戰中的第一次,但也並不是常能經曆得到的。僥幸活下來的士兵跌坐在他四周的地上貪婪的呼吸著冷冽的空氣,似乎是在害怕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到一樣。

剛要伸一伸懶腰,舒緩一下渾身的酸痛,就感覺肩上很疼,耶律餘睹皺了皺眉頭扭臉看被包紮得像隻大棕子一樣的肩膀,那裏麵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那一刀來得太快了,勢道也沉,直接劈開了他的肩甲,肩頭被削掉了好大一塊皮肉,血順著破碎的甲胄溪水一樣往外淌,順著胳膊流下來,弄得刀柄都滑膩膩的,幾乎脫手。當時隻顧逃命,並不覺得如何,可是現在,他才感覺到後怕,若不是自己本能的躲閃得及時,這一刀割斷的就是他的喉管。所以,雖然此役大敗,但倚坐在冰冷的草坡上,他忽然發現,原來草原的黃昏並非全是冷漠,殘陽如血,雖血腥但也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