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節(1 / 2)

世間事端地矛盾,老天爺但凡要造就一方得意也必然會隨之穿插一些失意進來,若不然好象就不足以彰顯他老人家的神奇奧妙。正如此時,韓可孤韓大人正覺得諸事順遂,雖然離誌得之期尚遠,但對於目前狀態還算滿意的時候,卻無端又生出些情況讓他才略略放下了一些的心又險險地提了起來。

通州這邊的風掃過臉頰時才如刀割一樣疼的時候,可敦城一帶的草原上就已經冷瀝的根本讓人無法伸出手來,一望無際的大地上早變成了枯黃一片,漫卷著浮草四處亂飛的陰風打著旋兒穿透甲衣,讓人瑟瑟發抖。城關正北一百五十餘裏的一片漠地,遍處人與馬的屍骸,血已經涸成了醬紫的顏色,散發出腥臭的氣息,偶爾會有一匹幸免與難的戰馬跑過來在死屍旁邊來來回回踏著碎步尋找,也許知道主人太累了不肯醒轉,再也沒有了那雙手愛撫自己的頸棕,它長長發出一聲嘶鳴,透著一股濃烈悲戚。

一萬女真騎兵,身後緊緊傍著伺馬背糧的二萬奴丁,以金國宗瀚所遣遼之降將耶律餘睹為鋒銳直直撞入了二萬可敦遼騎組成的堤陣。錐子一樣從中間豁開一條縫隙,朝著耶律大石統帥著的軍陣就忘命衝了進去。對於耶律大石的才識,耶律餘睹是極清楚的,盛名之下無虛士,而且兩個人又是族親,他心有叛族叛國的愧疚更兼有對大石林牙超凡能力的大恐懼,但卻不得不來,不得不戰。耶律餘睹很明了自己如今的處境,以降將之身本來就很難得到金廷的信任,每當想起金國人看向自己時暗含鄙夷的目光,他便感到無盡的屈辱,若此役不敢向前,勢必會在金廷中人眼中失去了可資利用的價值,以後更加無法立足。所慶幸的是這番出征所選的時機還算不錯,此時的耶律大石剛予站穩腳跟,還沒有成就太大氣候,正在相對虛弱的時期,而他則正有機會趁著敵人勢弱而建立一場急需的功勳。耶律餘睹有自知之明,與久負盛名的大石牙林相比,自己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不如多矣,但敵人現在正在弱勢便就足夠了,一場戰爭的勝負終非是一人之力可能左右的。如果此時的遼國哪怕還在天祚末期已非強盛時候,耶律餘睹即使是叛了,金人逼迫得再急迫,他不會也不敢親赴險地枉動刀兵,因為在那個時候終究還是大遼國的大遼,光以耶律大石的威望,隻需振臂一呼就能在他自己的國家裏輕易聚集起來數萬甚至數十萬數百萬的大軍,一人一口唾沫就足以把耶律餘睹的這三萬人馬淹死。

耶律餘睹認為抓住了最好的時機,卻輕視了可敦遼人的戰力,在他的思想裏,契丹軍人依舊還是耶律延禧麾下之軍不曾改變,之前打出的幾場小勝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了。當耶律大石親自帶著這兩萬人馬包圍過來他才驚覺,自己有些狂妄了。驕傲的金騎就好像迎麵撞在了一座頑固的大青山上一樣,立刻就激放開來無以數計的杜鵑花紅,層層疊放豔染塹壑。這二萬人是耶律大石的立基根本,每個人都是強大的武士,不禁強悍善勇而且忠貞不貳,之所以如此,便是組成這支隊伍的主幹是當初耶律大石力勸天祚皇帝無果而絕然趁著夜色離開大營,揚起馬鞭,策馬而去,踏上西行之路之時,緊緊追隨在其煙塵後麵的那兩百名堅毅的心腹勇士,經過了血與火的冼禮如今都己經成長成為了能夠統領一方兵馬,獨當一麵的將帥。耶律大石依仗著這支新銳的軍隊成就了現在的基業,所以每臨最關鍵的時刻,總是這二萬騎兵力挽狂瀾,這次,自然也不例外。所以當耶律大石下令他麾下最精銳的二萬人隊加入到戰鬥中,戰場上的形勢立刻就起了變化。表麵看起來雙方都是悍不畏死的一群兵,然而可敦軍卻占著主場,身後是他們很不容易才得來的目前唯一能夠賴以容身的地方,那裏是他們的根基是他們的家,怎容得他們不拚命,他們不能不拚命也不敢不拚命。金軍雖然在戰場的兵員人數看上去占著優勢,但是這些人裏麵隻有一萬驍勇的正兵,其它的二萬奴丁雖也能戰,隻是在瘋狂了的可敦精銳眼中無異與一群待宰的羔羊,尤其後方無援,就讓他們更少了底氣。耶律餘睹乍進圈套便反應了過來,帶領著手下人拚盡了全力,卻無法真正撼動遼騎兵的陣型。雙方從撞在一起開始,就己經注定金軍失敗勢在必然,由兩頭紅了眼的餓狼去撕咬三頭隻殘存著些許狼性的犬,其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