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節(2 / 2)

李長風又向他稟報了一些墾兵的日常情況,主旨依然是農閑作訓。通州位置偏北地寒,離耕種時令還有些日子,適宜於本地生長的農作物種子已經或以錢易物或以物易物都安排妥當,正屯儲於大倉之中待用。吸取了在雲內州費力不討好的教訓,韓可孤早有定略,不輕易插手通州的政務,專司軍治協護之職。但是目前看來,通州的文官係統對自己的到來並不如雲內州一樣排斥,很有些仰仗的意思。他也不肯輕易放棄以戰代訓的理論,所以命令軍府各團做好前期準備,隨時可以執行調度,接手通州治安和主體防衛。韓可孤目前能做的也隻有這一點,其它民生事項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他不可能幹涉進蕭平之的工作範圍,既便有動問,也不過給些台麵上的指點建議,通州的官員都盯著他看,手伸得長是官場忌諱?????隻有這樣,才能夠讓大家放心。

“通州駐防軍最近有何動靜?”韓可孤皺著眉頭,通州駐衛也是京州兵一係的軍隊,作派與雲內州大同小異,飛揚跋扈不太服從節度使衙門差使。為了確保軍隊對皇帝的絕對忠誠,在大遼建國之初便一直啟用耶律本族人作為軍事主官。耶律其風身材是在契丹族中很少見的低矮,但很健碩,麵部表情總是在笑眯眯,給人一種好與親近的感覺。自從那日在蕭平之為韓可孤排擺的接風宴會之後,他再沒露過麵,一直處與沉寂之中。李長風聽出韓可孤的擔憂,心頭也是有些疑慮,稟道:“不曾發現異常。我與蔡大人也過府拜望一回,隻是被門吏托詞耶律將軍生病不便見客,給擋了回來。”凡事都有一動一靜兩種形態。凡動,無論多麼隱秘也能從中參詳出苗頭。而靜,卻最讓人無奈,百思不得其解,著實摸不著頭腦。這就是慣常人所說一動不如一靜的道理。既然對方絲毫不著痕跡,韓可孤隻能徒歎奈何,自己目前也隻有暫時靜觀其變。

待李長風走後,韓可孤感覺到有些累,看來人不服老確實不行,這些日子過腦子的事情多了些,一時半會兒緩不過來呢!他長長伸了個懶腰,見兒子相送李大人還未歸來,便獨自行出房門,沿著碑廊甬道散步。蕭平之幾次邀請韓可孤入城中辦公,他沒有同意,一來圖的清靜,方便思考事情;二來距離墾軍駐地較近,方便處理公務,最主要是為了避嫌,避篡政之嫌。當然這最後一條隻能放在心裏,是不可以言表的。

這家祠堂占地很廣,已經超越出國家等級憲製,隻不過地在偏遠,所謂民不舉官不究就在此例。由於日久無人打理,又時值冬季,祠堂四周一派枯敗荒涼,卻也因此多出一股悲壯味道。千山鳥飛絕,白霜覆黑土,肆虐的寒風呼嘯著似乎要把這世上的一切都裹挾而去,隻有青青鬆樹在一派蕭條之中顯示著不一樣的生命力。

難得能夠看到蕭狗子安安靜靜坐在牌坊前的小土坎上麵對著寥闊蒼天發呆,或許是念家了吧?韓可孤也想著自己那個己然沒了親人的家鄉,眼中一片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