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漆封繁瑣,需要在專門的條封上滴液鈐印,具有很強的保密性。在當時,火漆封緘被列入郵驛律法,有詳盡的文件管理與傳遞細則,隻限用於郵驛傳遞官方機要文件。由此便足見哈哥利對信函內容的重視程度了。
李長風啟開火漆,抖出內容。隻有兩頁薄薄的帛絹,通篇用的卻是金朝女真大字。女真族最初所用是契丹文字,阿骨打建國之後為了方便推行政令,命大臣完顏希尹造字,希尹參照漢字和契丹字製成女真率,即“女真大字”。 所幸李長風曾有涉略,識起來倒也輕鬆。
“韓老大人台鑒:公家學淵博,見識卓遠,豈能不聞順應時事乃天命至理乎。觀今時之大勢,天命正應與吾朝之真主,大人一力抗之,無疑逆天,豈不自量?且牽連親眷,滅族痛苦何忍?莫如順應天道,則富貴共之???????哈哥利敬白。”
寥寥幾話道出,眾人才恍然大悟,即使是不通於書麵文辭的粗人將官們,也聽明白了這是金人在招降韓大人。
第一頁書再無他話,李長風揭過,見第二頁竟寫的是一封家信,他遲疑地向上望一望,見韓可孤麵容不變做出一個命令的手勢,隻好朗朗又讀:
“大兄如麵:天棄韓家,嫂夫人並侄女兒死於非命,皆劉升逆賊之罪也,今族屬眾人受擄與金營,生命俱在兄之手中,弟等泣血以望救援。弟,可辛上。”
金國人竟擄去了大人的家族親眷,夫人與小姐盡俱遭難,堂下忽然就寂默了下來,眾人皆都驚得呆住了。
又將裝印的錦盒討取過來,韓可孤捏出銅光耀耀的印鑒,遞向蕭狗子,一邊對還在消化噩耗的眾人道:“這裏有一方寶鑒,也請諸位一觀。”
眾人中有懂得金朝官秩,見是封的“副統”職銜,便知道金國人為招攬韓大人,下了頗大的血本。
“詳情即是如此,請各位大人議處。”
此事關乎重大,韓大人一臉莊正,不帶絲毫傾向,眾人又如何敢應,堂中一片寂靜。
等一時刻,見沒有動靜,韓可孤陡然怕案而起,大聲喝道:“來呀!將此人與我綁了!”一甩手將放到了台案上的信印與錦盒一並拂落在地。
最恨苟且偷生,蕭狗子本來就對韓夫人與聰兒小姐的死耿耿於懷,此時聽令,也不等守衛堂前的兵士進來,便幾步過去親自把抖成了一團的韓玉拿住。
韓玉隻感覺雙臂像是被扭得斷了,疼得滿頭冒汗,但受攝與大伯父強硬的氣場,不敢大聲哭喊,隻能低泣著任由蕭狗子拎起來遞給跑進堂的兵士捆綁得牢靠。
“推出去砍了!”韓可孤不由分說喝道。
才避過金人一劫,又降下遼衙一難,韓玉真正被太歲臨頭,苦不堪言,頓時也沒了理智,大聲嚎啕起來。兵士們得如山大令,推他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