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節(1 / 2)

金兵凶悍,馬力又足,隻一千人便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般挺進在西北漠原,幾百裏戰線倏忽往複,無人可擋,連正在遼國西京道上努力經營的大都督宗瀚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那可是以一比十幾的懸殊兵力對抗,竟就贏得如此輕鬆,看來遼人真的是被打得怕了。意外之喜之下,審時度勢遂抽調大將哈哥利就近再出精兵萬人隊,走南線急行軍包抄正有遼國皇後蕭奪裏懶駐蹕的隆聖州,力圖斬草除根,永絕了遼國軍民的信仰念想。

遼兵的進攻忽如其來,斥侯消息傳到有金國大軍千裏奔襲壓境,全國為之震動,外鎮援救不及,十萬火急的朝廷求救牒文達至北安州,韓可孤明知不可為也須盡力為之,否則便是失了君臣本份。按著牒文詔旨匆匆將北安軍政一應權力暫時移交給當初大敗與宗瀚,正在陷泉一帶養精蓄銳的奚王蕭霞末,盡提所屬兵馬以這邊的遠水去解那方的近渴。所喜此番李長風已肩下了黃靖所遺的一應職務,卸去澤興鑄幣局的兼職便可同行。但終究還是鞭長難及,短時間裏隻能把這個臨時小朝廷的安危指望在忠武伯武威大將軍劉升身上,能堅持到自己轄援軍趕至即是勝利有望了。

哈哥利久隨宗瀚在戰前廝殺,自然也懂得些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接令後即將歸屬的萬餘驍騎分四路多頭齊進,向隆聖州合圍包抄而去,謹遵大都督軍令,不留一線豁口,務求全殲遼敵。

做為士兵 ,遠離開妻兒老小,拋家舍業拚出性命來參與戰爭的基本目的無非就是為了吃飯,吃飽飯,吃好飯,之後才會是信仰和榮譽。無數年來,女真部落生活在大西北苦寒之地,茹毛飲血,與狼群嘴上搶生活,尤其到了秋冬季節溫度逐漸降低,他們的生活就會變得越發困難。常言說老天爺餓不死瞎眼的家雀,卻從不曾見來照顧過這些勤勞但始終貧窮的人們,將大片的草原,肥沃的土地,溫和的氣候,都賜予給了居住在南方那些常被他們視為懶惰到墮落的蠻子們。

那麼,為了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理想生活,當最初完顏阿骨打受到遼國天祚皇帝的汙辱而振臂一呼,女真族人便按捺不住了自身的血性,如同荒野狼群一般在頭狼的帶領下四出掠食,攻州陷城不惜與宋國遼國軍隊拚命。常年的牧野生活造就的剽悍體質和與狼共存而形成的團隊精神,使他們一路凱歌,勢如破竹。強取豪奪而得到糧食、牛羊、金銀、布匹等一應日常應用,使他們的生活得到了改善,隨之而生的貪婪之心逐漸膨大,從而愈發不可滿足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欲望是永無休止的,為了滿足吃在碗裏望著鍋裏,一級高愈一級的生活願望,就唯有把經曆了千年險惡環境的磨礪而滲透到骨頭裏的熱血沸騰,去戰鬥,不停的戰鬥。既然無力與天抗爭,那麼就與人抗爭。

微寒的草原上,數十處臨時搭砌的土灶升起的青煙和數十口大鍋裏清水煮著馬肉。這種作戰部隊食肉補給的方法其實還是得承與遼人的傳統,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當初便是以長旅每卒攜引三到四騎以利與長途跋涉時的座駕更替,達到快速反應把握戰機之目的。取材傷壞疾亡的退役座騎隨時隨地食肉飲血,摒棄因等待糧草隊伍的拖遝,輕裝上陣,機動迅捷從而大殺四方,打下了諾大一片江山。不過可惜的是他的繼任者們過慣了安逸舒適的生活,又學了宋人的習慣,每逢臨敵作戰,軍隊所需要的補給糧食、柴禾、衣物、帳篷、甚至樂器都要有專門的部門押送,如此,不僅耗時耗力,行動遲緩,而且還容易遭到襲擊,每每運輸三十石糧食至軍中隻得一鍾。哪及得這般的就地取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