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節(1 / 2)

古有俞伯牙為鍾子期彈琴,是覓到了知音。知己間的交流不一定要酒,一杯熱茶也相得益彰,蔡高嶺、李長風二位陪著韓可孤在書房裏相談甚歡,從前朝舊事到目前現實,尤其李長風對時事的一些敏銳判斷頗讓韓可孤感到驚訝,他久在鄉野,看待問題的角度自然會與身處朝堂的自己有些不同。果然“旁觀者清”,天祚帝自鴛鴦栗敗走夾山,太子耶律淳留守南京析津府被遼興軍節度使耶律大石與宰相李處溫等在燕京擁立為帝,竟早在他預料之內了。此時韓可孤的手中正拿的是新皇天錫帝的詔書。三人探討著這個廢帝而立的新王朝命運,卻聽見蕭驢子壓抑的笑聲傳來,憨憨厚厚的在這個不算大的房間裏產生了些回聲。

在蔡高嶺的印象中蕭驢子很少會笑,尤其這樣傻傻的悶笑。不禁起了好奇,便開口詢問。

一直守在門口的蕭驢子慌忙將臉轉將過來,緊抿著的嘴唇微微上翹,卻並不作答。

韓可孤和蔡高嶺抬頭看到蕭驢子囧得臉色通紅,也不覺被這個傻傻的可笑模樣感染了,李長風與蕭驢子不很相熟,倒不好冒昧逗趣,韓可孤臉上透露出微笑,隨口湊趣“又是在誰那裏蹭了幾碗好酒吧。”

“這麼個破地方,會有什麼好酒,這嘴都要淡出鳥來了一一”蕭驢子見自家老爺也來拿自己取樂,裂開厚厚的嘴唇嘟嘟囔囔地笑著回道。但有些話還是憋回到肚子裏未敢直說出來,要說喝酒還得說自己老家的小燒鍋,酒性濃烈的聞一聞都覺過癮,更別說用紅泥爐子溫熱了下肚,連五髒六腑都像過了火一樣,烘烘的從腳暖到頭。要是隻為了喝上這麼一口誰還跟了你東跑西顛的到處受罪!好久以來韓可孤都是眉頭緊鎖愁眉苦臉的,自己看了心裏絲絲的都痛。自打前幾日大人們集中議事之後,他的臉上終於又能偶爾見到一絲久違了的笑容,今天更與長風先生二人談笑風生,怎不使蕭驢子滿心歡喜。這個不善言笑的忠直漢子眼睛裏充滿了感激,現在就是那二位差使他去赴湯蹈火也是肯的了。

這三位相見恨晚的知交洋洋灑灑的談論著,有走慣了江湖的李長風不時插些鄉間俚語引來另外二人的陣陣嘻哈。韓可孤翻起桌案上的詔書,把話題切入到新皇登基這件事情上來。

這位新皇乃是宋魏王耶律和魯斡的第四子,本族的名子叫做“涅裏”。因其出生於內宮,自幼承太後撫養,所以很得恩寵,加之本來也具著些賢德之名,而且頗懂點治國方略,一時成了天祚帝年間的達官顯貴之一。曆封“鄭王” “越國王”更與乾統六年拜做了“南府宰相”, 宋魏王去世後承襲父職留守南京。

天慶五年八月,天祚帝率10萬兵,親征女真,結果慘敗,失陷遼東50餘州。皇親國戚、文武官員們對天祚帝開始失去信心,於是,一致發難欲廢帝謀位於耶律淳。連夜派出兩千騎兵,迎耶律淳入宮。然而,耶律淳卻密令,將參與“廢帝謀立”事件的妃子蕭氏弟弟蕭敵裏、外甥蕭延留拘禁,然後向天祚帝告密,並將蕭敵裏、蕭延留首級獻給天祚帝。

天祚帝認為耶律淳忠貞不貳,遂加封耶律淳為“秦晉國王”。

遼天祚帝天慶五年,女真部族完顏阿骨打建立 “金國”。當年,女真金兵驍勇善戰、所向披靡。於是,在眾臣的建議下,天祚帝授耶律淳為“都元帥”,招募飽受流離失所、饑寒交迫之苦而深深痛恨女真金國軍隊入侵遼東、燒殺搶掠而前來投軍的遼東難民成立“怨軍”八營,以為討伐“女真叛軍”。此事,韓可孤便曾參與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