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想去看看你的老家。”柳芳對張廖的從前的生活還是很好奇。
“那麼，你可要抓緊了呦。”柳芳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已經被張廖緊緊地抓起，柳芳隻得跟著跑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的視野裏的景物都在飛速地向後飛去，越來越模糊。
他們最終追上了一輛大巴。
坐在開往鄉下的大巴裏，柳芳的心還有些激動。她有些新鮮的感覺，望著窗外藍藍的天空，如雪一樣潔白的雲，她的心也開闊了許多。
大巴在在寬闊的柏油路路上飛快地行駛，柳芳低頭看到的是黃橙橙景象。
“那是什麼啊？”柳芳不解。
“那是熟了的麥子。”
“不對，這個季節是麥熟的季節嗎？”柳芳很疑惑。
“看那裏。”順著張廖手指的方向，柳芳看到了一片片蔥綠的楊樹林。
“什麼季節楊樹才能這麼茂盛呢？”
柳芳心裏咯噔一下——原來自己回到了過去。她臉誇張得半天沒有恢複過來，嘴張的很大。張廖很開心地看著她，柳芳感覺到了自己的自失，趕緊恢複了平常的神態，望著窗外的麥田。
那裏黃橙橙的顏色，一望無際，透出成熟的喜悅。微風吹過，金黃色的浪花翻滾。風中都是成熟的香味。
帶著溫度的風吹來，可以聞到淡淡的麥香。柳芳的心似乎沉醉在這淳樸的自然風光裏。當張廖再次拉起她的手，準備向車門奔去的時候，她才回過神來。
他們在個小村頭下了車。
“這就是我的老家，我的童年的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這裏度過的。”張廖指著掩映在楊樹林中的小村說。“聽我祖母說，以前這裏連著的幾個村子的土地都是我們家的。”
“那你是貨真價實的地主的後代了？”
“可以這麼說。”
遠望，田間的小路延到很遠的地方。
“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跟著張廖，踩著著崎嶇不平的土路，柳芳還有些不習慣，踉踉蹌蹌。
雖是夏天，卻不太感覺很熱。烈日當頭，但小路兩邊都栽了楊樹。這些綠色使者都站立成了高大參天的高木。
走在這些楊樹下，聽著樹葉跟著風嘩嘩作響，心裏總有一種涼滋滋的感覺。
那長長的土路延伸到很遠的壩的地方消失了。經過了長途跋涉的努力，他們終於來到了壩上。
“這條河宋河，據說在宋朝的時候挖掘的，以前叫宋溝。村裏很看重這遺跡，經過無數次地挖掘，這條河越來越寬，竟然有些壯闊的感覺了。我很小的時候，這裏就是這樣，每當站在河的這邊就會對河的對麵產生無限的遐想。常常想對麵的是什麼一樣的景象呢。”
“確實有點意思，這就是你們村的天涯海角了。”
“這是我們的天涯海角。”張廖趁其不備猛地摟住了柳芳。
“河裏的那條魚好大啊。”柳芳驚訝地說。
“哪裏？”張廖探出身去。這時柳芳已經趁機逃開了。
“上當了，大笨蛋。”她咯咯地笑，張廖無奈地笑了。
張廖順著河壩追柳芳，柳芳則踉踉蹌蹌地向前跑。
河壩上的路窄而長，旁邊都栽滿了楊樹。這這條路像是懸空的一條浮橋，綿延連到天邊。
柳芳看到前麵樹蔭下有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他像一尊雕塑，坐在路邊的一動不動。
“這裏的風景好美。您一定是被這裏的風景迷住了了吧。”
“是啊，這裏的風景很美。在我年輕的時候，我喜歡和丈夫一起來這裏的壩上散步。那時候的生活真是美好。”
柳芳坐了下來，“那您一定是很愛他了。”
老人轉過臉來微笑著看著眼前這個可愛的女孩，“當然愛啦。”她咯咯地笑了。
“你很想他吧。”柳芳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說。
“嗯，我們結婚的時候，我就是頂著紅蓋頭，從河的那一邊坐著轎子過來的。”老人一臉幸福的表情。“那時候，這裏還沒有橋，他們家是這裏的大戶，他就將自己家的船連在一起，搭起平坦的大橋，，嫁妝迎親的隊伍就這樣跨過了寬敞的宋河。”
“您真的很幸福！”
“是啊，那時候真感覺這一輩子值了。可是，不久，時事就變了。說全國要解放了，要槍斃地主，縣南已經槍斃了好幾個了。我們就害怕了，連夜就把他送走了，他有很多朋友。本以為過段時間，他就會回來，誰知道這一別就是四年。不吉利的數字，四年裏，沒有他的一點音信。政府沒有為難我們，隻是把我們的財產充公了，給了我們幾畝地。我一直盼著他能回來，日子雖然清苦，有了他也就不感覺苦了。”
老人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她用樸實的語言敘述著一個淒美的故事。柳芳靜靜地聽著，張廖也坐在旁邊，靜靜地看著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