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張廖的母親卻沒有什麼顧慮,女人的角色排在第一位的是母親。作為一個母親,兒子有了女朋友畢竟是個讓她們興奮地事情。
“孩子你們是怎樣認識的?”
“其實,我們從小就認識,阿姨。”
“你家離我們家很近了。”母親若有所悟。
“不,很遠,我們家在很遠的南方。”
“哦?那麼——”母親有點不解。
“在很小的時候,我家還在一個小山上住的時候,他常常去找我玩。”
“噢,我曉得了。你早知道他的秘密了。我是他祖母去世的時候才知道的。他小的時候,為了工作很少管他,就把他留在家裏。其實,我心裏挺愧疚的。孩子,你好像有心事啊!”
“我其實好羨慕你們一家人的其樂融融。”
“其實,我們的生活也不像你想象的那樣美好。我們和張廖的爸爸一年四分之三的時間都見不到麵。在我眼裏再平凡的夫妻都比我們幸福。”
“不見得,我的父母天天見麵,卻像陌生人。父親每天在外麵應酬回到家裏已經是深夜,而這時媽媽有可能不會回來,在朋友家裏通宵打麻將。而我幾乎是不存在的東西了。”
張媽媽不知道怎樣安慰這個可憐的小女孩,隻得岔開話題,“這麼些年你們都一直在一起玩耍。怎麼不來看看阿姨呢。我們是開明的人,不會太為難你們。而且,我總是一個人在家,正想有個伴呢。”
“不,我們很久就沒有見麵了,直到上大學。你們真是有緣分,而且是心有靈犀,很久不見還能認識對方。”
“哪有!”柳芳笑了。“張廖一直想著小時候的我,還對我躲躲閃閃的呢。”
“真的?我兒子很會守身如玉呦!難得。”張媽媽笑了。
“直到他發現了我錢包裏的照片。”
“你們還照過照片啊!”
“是我為他和他的那個小狗照的。”
“是棕棕嗎?”
“嗯,是的。那是隻可愛的小狗。可惜看不到了。”
“張廖捏了兩個小泥人一男一女為棕棕陪葬,我當時就納悶了,原來那個泥人是你啊。”兩個女人都笑了。
這邊,張爸爸卻不是很輕鬆,作為一個家的主人,他想的更多一點。
“張廖,你晚上把人家帶來,人家父母不知道嗎?”
“知道啊,柳芳給他們留了紙條說去同學家玩一晚上。”
“留紙條?”張爸爸驚訝了。
“大年夜,他們都不在家?”
“他的爸爸是區長,出去應酬了。媽媽則和牌友打通宵麻將去了。”
“這孩子真有點可憐,你可別傷了人家的心,好好嗬護呀。這個女孩——”張爸爸想繼續嘮叨,發現張廖打著呼,沉沉睡去。隻得歎息一聲躺下。
第二天,張廖被母親拍醒,“隻顧睡不理睬人家女孩了,柳芳還在我們家呢!”張廖拍了下還暈乎乎的頭,想起昨晚衝動做出的不理智的事,隻得爬起來。
“孩子,這是我們這裏的特色小吃——豆漿粥,是用豆漿煮的,很香的。大學城那麵也做不出來,是祖傳的手藝。我特地起早排了很長時間隊才買到的。來,邊吃油條,邊喝粥味道好的很啊。”張媽媽熱情地招呼這柳芳。
“謝謝阿姨。”柳芳神色有些拘謹,但動作仍不失大方。
張廖則是沉默地吃著油條。張爸爸也陪著笑,張廖心裏感覺有些好笑:老兩口真當這是未來的兒媳婦了。
吃完早飯,張廖陪著柳芳在花園裏曬太陽。
“那時候,我就是躲在這個小花園裏,伺機跑過去找你玩。這裏也是我到世界上各個地方的出發基地,當然也是回收基地。”
“那邊兩棵月季之間的就埋著棕棕,我希望月季的花香永遠陪著他。”
“還有我們倆的小泥人。”
“你怎麼知道的?媽媽告訴你的吧。”
“其實,以前是個小墳,上麵插著小木牌寫著——棕棕之墓。被媽媽要求拿掉了,凸起的土也被媽媽要求平掉了。我現在不想養狗,不是不喜歡,反而是太喜歡了。狗狗的生命比我短很多,看著它們死去是件痛苦的事情。”
“任何事物都有消亡的時候,包括我們人類。”
“我要消失嗎?”
“當然,你隻不過比普通人多了一種奇特的基因而已。”
“也許我會永生,我是唯一的特例。”
“這樣的想法很久以前有一個人有過。”
“誰?聖人老子吧。”
“秦始皇。”張廖差點沒站住。
“誰?”
“秦始皇。說自己是亙古一人,用不會死。現在還埋在地宮裏做著夢。”
張廖沉默了。也許柳芳講的是正確的的,張廖有點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