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對於過慣了假期被克扣的生活的剛剛享受大學生活的大一學生來說，寒假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假期，也是解放的開始。如鳥兒重新飛上藍天，魚兒重新入海。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他們似乎像童話故事的結局一樣：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在火車站，看著前來送行的張廖，柳芳心情低落。
“怎麼了？”
“回去，要冷清地過一個月。爸爸忙來忙去，卻總是忽略我們。”
“不要擔心啊，我會去看你的。”
“可是，你怎麼能找的到我呢？”
“你回去，把你家的照片發給我，我試試，我想隻要我努力，一定會的。”
柳芳依依不舍登上了火車，張廖惆悵地望著火車緩緩加速，最後消失在視線裏。手機顯示出柳芳的短信：一定要來看我！！！
張廖回複：嗯！！！泗淼的冬天來的好早，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
張廖背起行裝上了一輛出租車：“去城南小學。”他突然十分想念母親。大學報到的時候他調皮地對母親說：“終於可以脫離你老人家的壓迫了。”“嫌媽媽了。媽媽不來打擾你獨立，找個女朋友自得其樂吧。”母親笑了。現在想起來，張廖心裏酸酸的。母親也不容易啊！
“小廖放假啦！”遠遠地，看門的張大爺就打起招呼。張廖笑道：“張大爺可好？”
“好啊！你個混世魔王考上個大學怎麼也不回來看看你大爺。隻顧得玩啦！兩個學校離得又不太遠，不像人家上個大學，天南海北地跑。”
“沒有啊！就是怕你老見我像貓見了老鼠，不放過我啊！”
“小東西，就知道油嘴滑舌。你不在我確實輕快多了。淨會搗亂！還記得，我們以前沒有電鈴，都是我敲鍾。敲鍾的錘子你給我藏在老榆樹上了，害得我到處找，那天學校上課整整推遲了半個小時。”
“你老還記得呢！記性真好了。”張廖詭笑。
“算了吧，你小子就是鬼！對了，你爸回來了，今年在家過年！在你媽辦公室呢。你媽高興得都合不攏嘴了。快去吧。”張大爺扶了扶快滑落到鼻尖的眼鏡提醒張廖。
“謝謝張大爺。”說完張廖向母親的辦公樓飛奔過去。
“爸爸！”張廖高興地叫起來，他的父親嚇了一跳。母親好像是去上課了，父親正在坐在母親的桌子上看報紙。
“呦！我的大學生兒子回來了！真給我長臉！來來，讓我看看。”父親將他拉過來，輕輕捶了胸脯一下，“不錯！很健壯！”
“那是！我可是船長的兒子！”
“是讚揚爸爸，還是挖苦？”
“當然是讚揚啊！我可是為您自豪啊！”
“好小子！就學會油嘴滑舌了！有女朋友沒有？”
“這個，您的製服真氣派！”
“好小子，學會轉移話題了。你知道，爸爸每年隻能回來一次，有好東西別藏著呦。”
“這個，這個以後再說吧。”張廖有點吞吐，父親笑了。
母親更是春光滿麵，“我們家真是讓我受不了，平時都我一個人，今天突然就多了倆男人！”
“媽媽爸爸是您的，我我不跟您搶！”張廖詭笑。
“你這個大忙人，怎麼也想起回家了。學校放假了，沒地方待了吧。”
兩個男人護著這個幸福的女人上了出租車。
夜晚，總能聊起情人的相思情。躺在被窩裏，張廖發給了柳芳一條短信：媽媽的手藝真好，經過半年的養豬似的放養，我的味覺差點被弄壞了。還有，我爸爸也回來了。家的感覺真好。
柳芳的回複有點傷感：我們家就沒有這樣溫馨了。媽媽學會了打麻將，又去打通宵了。爸爸還是總是應酬，家裏隻有我一個人，真冷清。
幸虧還有QQ，就這樣，他們聊到午夜。柳芳終於熬不住了，下了線。張廖卻無法入眠，他難過地想：柳芳一定是憂傷入睡。
張廖想到了祖母，這個偉大的女人。同時她也難過地想，很多時候，她是否也像柳芳這樣孤獨無助呢？一個單身母親，生活的困苦，一個人的孤涼。然而她連傷心的時間與精力都沒有，她倒下了，兩個孩子也許不久就隨她去了。
外麵夜空被星星照亮，張廖想起曾經祖母在的時候。那時候，祖母常常帶著他看星星。“奶奶，我什麼時候能長大啊？”他時常這樣問祖母。在小孩的世界裏長大是最重要的。因為那時候，他們就能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其實這些事情就是玩，下河捉魚獨自上山獨自離家遠遊，孩子心目裏的自由就是玩的自由。
“等你能數清楚天上的星星就說明你長大了。”祖母也總是這樣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