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戀人們的時間大都是整的,他們在一起有始有終,早晨帶著快樂相聚,晚上依依不舍相別。
張廖和柳芳戀愛後發現了現代女性的偉大。她們可以逛完整個步行街的店(包括哪些小巷深處的),不買一件東西,而且很滿足的樣子。而且,周六逛了一天,周日她們還能逛到隻能追上最後一輛晚班車。女人的腿是專為逛街而生的,步行街的店裏你常常會看到一個興致勃勃試穿高跟鞋的女人身後是一個抱著女式包神情沮喪的男人,一個可憐的男人!每到星期一的時候,張廖會想起一句話:經過周末兩天的休息,我們都很累了。
晚上,他們會像其他的情侶那樣相伴在草地上聊天。大學時戀人們的天堂。天堂有什麼?有美麗的風景,有自由。
“那時候,是怎麼遇到我的呢?”
“緣分吧。那時候我剛剛學會跑跑起來還顫巍巍的。陽光明媚,蝴蝶飄舞,我追蝴蝶就遇到了你。也此許是偶然,我更相信是必然,是緣分。這個世界有幾十億人,我偏偏與你相遇,而且不止一次”
“你怎麼能記得那麼清楚呢?我雖然有點印象,但是不很肯定的。更多的時候,我隻把它作為夢境,隻是重複多了,有點深刻罷了。”
“很好奇你是怎麼完成這些的呢?”
“開始隻是靠感覺,更確切地說應該是用意念感受吧,比如去看你。就如駕車,憑感覺估算。後來,你搬走了,我就找不到你了,感覺亂了。我隻能去那個山穀,看到的隻是狂風暴雨,又過一段時間暴雨停了,隻有坍塌的石塊。”
“後來,我就不去了。因為我發現隨著我的長大,我可以選擇很多的地方了。我感覺我會有飛起來的感覺,穿越一個又一個空間。我可以隨時選擇停下來,去我喜歡的地方。我曾經去看過埃及的金字塔,站在那裏仿佛就站在時間的沙漠裏,觸及到的都是荒涼。北極圈的激光好美啊!站在北極的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冷是第一感覺,雖然我穿了很厚的羽絨服仍然打哆嗦。在北極真有一種站在世界的一端的感覺,世界在腳下的感覺是那麼真切。荒涼,好像就是置身於宇宙,浩瀚自己就是很小的一個微粒。在地球的那一極,企鵝是一景。黑黑的外衣白白的肚皮,踱起步來笨笨的,可愛極了。”
“你真的好幸運啊!可以去很多喜歡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感覺真讓人向往。”
“事物總是有兩麵性的。”張廖的眼神顯出一些傷感。
“那時我十三歲,我去了海南的三亞的天涯海角景區,那裏好美。沒有冬天的海島,陽光沙灘湛藍的天與海水鬆軟的海灘,我流連忘返。好晚,我才回到家裏。家裏漆黑一片,我以為母親去學校批作業了,倒頭就睡了。第二天是星期一,天剛剛亮,我聽到門開的聲音,然後就看到母親姑姑站在我床前。‘你祖母去世了。’母親忍不住哭出聲來,旁邊的姑姑上前來安慰道:‘妹妹,人都走了別太傷心了,傷著自己,她老人家看到會願咱們自己不好好照顧自己的。”
“就是我在海南流連忘返的是那個下午,祖母病倒了。那個下午,祖母還是像往常一樣縫縫補補。也許她感覺不妙了,就起身顫顫巍巍躺到了床上。可以想象當時這幾步對她來說是多麼的艱難。姑姑趕到時,她老人家已經不能言語了。但是還能認得人,她好激動,媽媽哭了,知道她在等看爸爸和我最後一麵。但是,最終,她老人家沒能達成最後的願望。那個晚上她走了。”
張廖的聲音有些顫抖,“一個星期後,爸爸才趕到。因為穿越到海南我失去了見祖母最後一麵的機會。也就是那次,爸爸知道了我能穿越的事情。他沒有責怪我,因為他沒有時間和心情。作為一個海員,長期在外無法家回,注定孝不能盡。我和父親在祖母墓前跪了一天。”
“其實,我祖母這一生挺不容易的。”張廖歎了口氣,“我沒有見過祖父,家裏也沒有他的相片,據說祖父長得高大,而且讀過很多書。奈何英年早逝,連我父親都沒有多少記憶。一個女人要喂養兩個孩子,祖母從來就沒有時間想自己怎樣享福。她心裏的念頭就是將兩個孩子撫養成人。年紀輕輕就孀居,很多人就張羅著給她再找一個。都被她婉拒了,她怕兩個孩子受了委屈。祖母很要強,從不向苦難低頭。父親一直看著她艱難地生活,所以輟學當了海員。因為海員工資很高,她的生活就輕鬆了許多。後來,父親和母親結婚,她拒絕了和父母一起去城裏住。姑就住在十幾裏以外的小鎮上,有時候她還騎著自行車去小鎮上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