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錯了。”司穆琛的目光移到這個所謂的父親身上。即使他和他血脈相連,但對於他而言,這個男人隻給予他血脈,沒有給予他應該給予自己的父愛。他母後生下他後,這個冷血的人就再沒有進入他母後的芸雪宮,而是宿於端木琅的花影居,夜夜笙歌,專寵一人,“我的母親唯有一人,她為亡後,上官芸。”說罷,便不再理睬主,側位上的二人,而是轉身,自顧自地離開了這金碧輝煌卻令人討厭的鬼地方。
“如果沒有什麼事,女兒告退。”落淺墨麵色蒼白的說。
難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嗎?
如月閣
白兒很著急,非常的著急。
她家的公主從聖上麵前回來以後就是什麼都不說,隻是捧著一支含苞待放的梅靜靜地流淚。這是公主從北郊帶回來的,回宮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尋了個上好的瓷瓶好生養在其中。不過是去麵了一次聖,回來怎麼就成了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白兒。”落淺墨用蔥管般的手指撫著那朵朵猶如用鮮血染紅的梅。那梅還隻是一個個花苞,含苞欲放。她神情恍惚,朱唇輕啟。
“公主。”白兒連忙應一聲。奴性的本能,以及對自家主子的關心。
“白兒……我,我要嫁人了。”她苦笑,神色淡淡的,但是眉眼間有深深的憂傷,“為了一個隨意而又平淡的理由,嫁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和不認識的人,過此餘生。”她癡癡的笑著,嘴角隱著無盡的苦楚。為什麼,為什麼在她尋到她的那個人的時候,僅僅因為一道明皇聖旨,便要遠離這生她養她的皇宮,她眷戀的父母兄長,以及……她愛的那個人?
腦中不斷回憶著僅僅才幾個時辰前,他的神色,他的話語,他的笑……
“音兒,這枝梅給你,我要回家鄉去辦點事,花開之日,便是我八人大轎娶你之時。”
“音兒,一定要等我回來。”
“音兒……”
苦澀的淚從紫瞳中溢出,在彈吹可破的臉頰上留下兩道淺淺的痕跡。
“汪……嗚……汪……嗚……”一條金黃色的小狗奔了進來。
“樂樂,來。”落淺墨終於放下梅花瓶,兩隻手向那金色的小狗崽伸去。這個惹人愛的小東西,是她兩個月前在郊外撿回來的,和她可親了,也很乖,每天吃飽了就在地上舒舒服服的打滾,看的落瑤“咯咯咯”的笑著,所以給起了一個“樂樂”的名字。樂樂,快樂的樂,很溫馨的名字。
“嗚……汪!”樂樂聽到小主人的聲音,奮力一跳,跳進了落瑤的懷裏,之後用毛茸茸的小腦袋在她的懷裏蹭了蹭。
“嗚嗚……”它哼了幾聲,乖巧的去舔落淺墨臉上殘留的淚。
“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落淺墨抱著樂樂,仰麵躺在了床上,目光卻還是久久的盯著窗邊梳妝台上的那一枝紅梅。
櫻寒軒
“主子!”
“主子!”
“主子!”
“主子!”
“主……”
“閉嘴!”一聲怒吼響起。
“咻!”司穆琛很煩,被銀月這麼一吵,就更加的鬧心。隻看得見一個模糊的影子,之後便是一道破風之聲,銀月便被扔到了一個櫃子上。
“劈裏啪啦。”櫃子倒了,上麵的瓶瓶罐罐掉了下來,碎片落了一地,看著也是狼藉一片。
銀月狼狽不堪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背著手立在窗前的俊秀少年。少年望著天上那一輪柔和的圓月,陷入沉沉的相思。恍惚間,明月卻是變作那佳人的容貌,一顰一笑極為生動,好似心上的人兒,就在自己的眼前。他伸出手,想要牽住佳人的手,佳人卻笑著消失在他眼前。
“咯咯咯。”人影消散,隻觸到了一手的月光。銀鈴般的笑聲好似在耳邊不斷回響。頹廢的收回了手,無力地癱坐在床上。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從床頭拿起一個木盒。輕輕推去刻有梅花圖案的盒蓋,木盒溢出淡淡的沉香氣息透了出來,一支女式的梅花簪靜靜的躺在木盒底端。簪子上,那梅花的形狀是用金刻成的,朵朵花瓣上更是鑲著價值連城的紅寶石,可謂是無價之寶。
司穆琛輕撫著這隻精致無比的梅花簪,回想起她一身紅衣端坐於灼灼盛開的紅梅間那俏皮的模樣,俊秀的眉毛卻是輕輕皺了皺,她還是著那日初見時的白衣,最為好看。素淨,清爽。那一身紅衣對她來講,卻是太過妖嬈嫵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