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空凡和冰夏都先離開了。我一個人坐在閣樓,眺望北方。對於這樣一個陌生遙遠的地方,未知的恐懼漸漸充斥在我的心裏,我不願離開,離開這片存有我氣息的地方。
“楠溪仙子。”左弘毅不知何時站在閣下,他獨特的聲音,柔和中帶些滄桑,頗有磁性:“高閣樓台,玉砌闌珊,風花移目,滿目霜華,仙子明明望去的是我的故土,卻滿眼賦情,盡是他鄉客。”
“左仙……”我朝他望去,從閣上下來,輕輕拂了拂身:“見過左仙。”
“仙子不必多禮。”他將我輕輕扶住,輕笑,轉身。搖搖手中扇,踱著步子,走到桂花樹下,輕嗅:“小仙前些日子,釀了壺桂花醉,今日又聞桂花香,不知仙子可舍我一雅趣,讓我在這桂花樹下,待上片刻,施酒吟詩?”
我點點頭:“左仙請,小仙就不打擾了。”說完,便回了屋。
半晌,門外未有聲響,心中有些打鼓,不知為何,總想上去瞧上一眼,卻又覺得,有些不妥。徘徊不定,偷偷摸摸的走到門口,在窗簾出輕掀一個縫隙。透過這縫隙朝他看時,竟有些心虛。屋外,桂花樹下淋漓,酒香四溢。左仙青衣款款,一筆揚起,幾處墨滴。
“是小仙吵到了仙子嗎?”左弘毅言語平靜,淡淡的說道。
這倒是嚇到了門口的我,沒站好,一個踉蹌推開門跌了出來,搖搖晃晃。
左弘毅聞聲,停下了筆。轉身看著我,恭恭敬敬的拜了拜:“小仙怕擾了仙子,特意取來筆墨紙硯,想不到,還是多有叨擾,是小仙的不是。”
“不,不怪你……”
“哦?那是為何?”他直起身向我緩緩邁步走來,絲毫沒有痞子的味道:“仙子是有意來看看小仙?”
“這……”我無措的往後退了幾步,不想,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他將我腰出一攔扶起後,又快速將手抽離。我臉有些泛紅,覺得各種不適。
“實在冒犯。”他往後退了一步。
見場麵實在尷尬,我輕輕挪著步子,低著頭也不去看他,朝他的宣紙走去。本以為會是一首詩,結果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山水畫卷。
“真美……”不自覺的輕喃。
他輕輕一笑,卻不出聲。
我抬頭望著他:“這是哪?”
“北國仙境。”
“和我想的,真不一樣……”
“那裏,和畫中一樣,天很涼。天命玄鳥穿梭在蒼茫雲海間,叫囂著自由,翻騰的雲卷雲舒,透過西邊的紅葉染著北方的空,格外明亮,而這疏紅的影又刺穿了層層北漠的冰,這是仙界的天堂。”沉默片刻,他突然抬起頭問我:“你喜歡嗎?”
“我……”那個喜歡一直沒有說出來,我卡在那個詞上了,縱然心中是喜歡的,但是,愛的土地在這啊。
夜幕已在不知不覺中落下。他給我斟了盞茶,和他漸漸聊開了。他很完美吧,就像是我心中子沐姐的那種完美一樣。
“你是說,你喜歡人間的煙花?”
“嗯。”
“那你,喜歡下雪嗎?”
“或許吧。”
“過來。”
“嗯?”
他拉過我,騰空一躍飛到了屋脊的梁,上空緩緩飄來白色的花,又冰又涼,我深知這是雪,也深知是他,造就了這不足九尺的天外天。
似乎從一開始,他就不招人討厭。隻是偶爾,覺得讓我有些惶恐,他比我大了幾千歲吧,雖然說,年齡在天界也不過一個數字而已,普普通通的都能比我大個好幾萬歲,至於他,也算得上天才,年齡尚小就深得器重。
“楠溪仙子。”
“嗯?”
“沒什麼。”
“哦。”
“嗯。”
左弘毅這樣有些扭捏的樣子還真的很稀奇。心裏覺得好笑,憋了半晌,還是開了口:“你很漂亮。”
話音剛落,竟然有一種小鹿亂撞的感覺,泛著紅暈的臉有些燙,哪哪都不自在,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有點希望離開這個奇怪的怪力場了:“那個,天不早了,左仙早些休息吧。”
他點點頭對我笑笑,很溫和:“我送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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