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薇薇很是冷嘲熱諷地譏笑了我醉後熱情似火地抱上了個男人而不是選擇了抱小貓小狗,醉了抱著手機胡亂撥電話,還十分出息的打給頂頭上司抱怨烤肉太難吃就像一個賭氣的小媳婦。

我顫顫巍巍的在周薇薇的魔鬼聲中掛了電話,很是惆悵。

這丟人跟丟人之間差別還是很大的。

比如誠然我有抱著陌生男人傻哭看似丟人的厲害,但是畢竟咱也就一麵之交,以後若沒交集,最大影響也不過是日後我回憶起來這段糗事覺得臊人。

比如我醉酒鬥膽給唐磊電話抱怨應酬的菜品不合口味看似一般丟人,但是咱是領導和下屬的關係,每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麼個丟人的舉動梗在這關係中間時時提醒著領導我是個毫無酒品可言的人,實則丟人丟大發了。

果不其然,領導的小鞋很快就到了。

將將起床,唐總監便來電表示既然周末閑著不如過去陪他招待客戶。

萬惡的資本主義,周末都不肯放過。

嘴上叨叨地抱怨著這就是變相的加班呐,人還是十二萬分速度的收拾清爽了自己朝唐總監報的飯店奔去一刻也不敢怠慢。

這丟出去的臉,可不得尋著機會積極的掙回來。

中午定的是家粵菜。

我風風火火的趕到,服務生已經麻溜地擺滿了小半桌的茶點和菜品,我瞄了眼餐桌,一籠籠、一碟碟,叫的出名的、叫不出的菜品,精致極了,十分勾起人的食欲。

一位穿著傳統旗袍,挽著長發的女服務生在一旁訓練有素地報著菜名:“先生點的鬆化叉燒酥、蟹黃釀燒賣、酥皮蛋撻、水晶蝦餃都是我店的招牌點心,這幾道白切貴妃雞、沙茶牛肉、豆豉鳳爪是我店粵廚親自做的招牌菜,希望各位用餐愉快。”

桌邊整襟危坐著樸先生和唐磊兩尊大神,樸先生看到我過來甚是心情舒暢的用蹩腳的中文打了個招呼,唐磊亦是點頭淺淺一笑招呼我來坐。

我笑靨如花地問過好便尋了唐磊身側的位子輕輕坐下。

樸先生不太懂中文,聽完女服務生一長串快板似的介紹,又興致勃勃地向唐磊請教這些個點心都是什麼個名堂,

唐磊笑著跟他一一翻譯了一遍,又補充了一二:“粵菜清而不淡、油而不膩,做法精致、費時,光是這配茶點的調料就有好幾十種之多。比如吃蟹丸牛肉丸之類的,就適合搭配沙茶醬;而吃那道叉燒肉,就要蘸著微甜的叉燒醬;而那道招牌茶點豆豉鳳爪,就使用了豆豉醬燒製;而這道顏色清爽的通菜中,則是放了腐乳醬清炒而成。”

樸先生聽得躍躍欲試,我亦聽得躍躍欲試。

唐磊絲毫無領導架子的給我順手倒了盞茶,表示既然人都齊了,便開席了吧。

唔,這肚子還真真是有些餓了。

我夾過一隻蟹黃燒賣便要開吃,不防唐磊突然給我盛了一碗粥遞過來。

“昨晚喝了那麼多酒,先喝點粥。”

語氣還是那麼淡淡,絲毫聽不出是責備還是關心。

我沒防著他一上來就提到昨晚的事,突地臉就紅到了耳根,這廝果然是個記恨的主,喝醉了打了幾個騷擾電話而已,記這麼牢。我心中千萬頭草泥馬很是千回百轉地奔騰了一番,轉到嘴邊卻隻敢小心翼翼地嘟出了幾個字:“謝謝總監,我自己來。”

跟上司一起吃飯是種煎熬。

回國這半年多我跌跌撞撞才適應了國內職場的生存之道。上司跟你客氣那隻是客氣客氣,你可不能就此登鼻子上眼忘了自己的本分。就好比這上司一時興起“照顧”你給你盛了粥,你可不能真大大咧咧就吃了,你得加倍“照顧”回去。

是以整頓飯我都戰戰兢兢地注意著時不時給唐總監和樸先生倒個酒、添點菜,偶爾在他們談笑風生的空隙迅速夾兩口愛吃的菜填填肚子。

本以為菜已經上齊,沒想到後續還有別的主菜陸陸續續傳了上來,女服務生清清爽爽的報菜名後,我大致也記住了這些菜品的名字,鹽焗雞、鮑汁雙脆、椰蠱海皇、花香冬瓜煲、乳酪蝦仁,再加上之前已上桌的,滿滿當當擺滿了一桌,頗為豐盛。

刁嘴如我,也能在滿桌的菜品中挑出那麼幾個甚合口味的來。

是以飯局的最後唐磊客套的問我吃的還滿意麼,我誠懇地表達了客戶滿意就是我滿意,看著樸先生心情舒暢的樣子想必他也跟我一樣對這頓廣式特色的中國菜是極其滿意的。

飯後我斟酌著如何告辭才顯得得體,笑靨嫣然地詢問:“唐總下午還有什麼安排麼?”話外之音是你們忙你們的哈我先回去了。

唐磊亦是笑笑回了我:“下午有兩家供應商的工廠要去審核下,我中午喝了酒,下午你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