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外表是個溫柔似水含情脈脈的軟妹子,可周薇薇就偏好開吉普車,工作後死纏著家裏給買了個牧馬人才消停,坐在主駕駛上探出個小腦袋跟小老鼠似的。因為這個私下裏我沒少嘲笑她是貝塔。

她也不生氣,每每都瞪個白眼說我沒品位,選車的眼光跟選男人一樣差勁。

我總是嘿嘿地回敬她:我看你這大笨車啊,五分鍾內必然堵上。

這不今兒剛接上我,就又堵上了。

趁著堵車的這空檔,周薇薇一番嚴刑拷打讓我把這兩天的狀況全部一五一十的好好交代了一番,一點細節也沒落下。

我整襟危坐在副駕駛,一副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樣。

周薇薇悠閑的吐著槽:“蘇小暖,你這回陰溝裏翻船了,男朋友居然是有婦之夫,給人活活扣了頂小三的帽子,活活一大笑話。”

我深以為然的吸了吸鼻子,表示的確笑話大了。

周薇薇吐槽停不下來:“你也別就覺得自己多無辜。回國也挺久了吧?跟人在一起也半年了吧?你都幹嘛去了半年沒看出來你男人有老婆?蘇小暖,你能長點心不?”

我抗議:“這也不能全怪我大意啊,你說他吧,才25,大好的年紀,出來玩從來都是一個人,手上也沒戒指,沒接過一個查崗電話,情人節生日可都是纏我一起過的,哪哪也看不出來是已婚的孩子他爸啊。不能怪我太輕敵,得怪敵人隱藏太深,太狡猾了。”

周薇薇數落起來:“我給你提醒多少回了你算算?苦口婆心地勸你這任凱太浮誇不靠譜,你總是說你看得出他是真心對你好,好了,現在知道誰是人誰是鬼了吧?”

我苦笑:“現在這不是睜大了狗眼看清楚了麼。下次再談戀愛,一定帶到你麵前給你好好考察一番。”

周薇薇揉揉我的腦袋:“算了算了,放棄一顆歪脖子樹後麵還有大片大片的森林呢。走,晚上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握拳做好耶期待狀,遮掩下滿眼的苦楚。

越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麵前,你越是隻會想表現出開心的一麵,那些不愉快、小委屈,總想藏起來免得讓人看見了為你擔心。

酒足飯飽,時間尚早。

周薇薇劈裏啪啦打了幾個電話便火速搞定幾個朋友酒吧小聚。

現在的酒吧大多愛取個曖昧的英文名,不是mix、就是fox、要麼就是babyface,念起來就跟表姐妹、繞口令似的。周薇薇今晚定下的酒吧也不例外,取了個極其曖昧的英文名:meet(遇見)。

我和周薇薇趕到酒吧的時候,一票人已經喝上了,其中除了周薇薇男朋友宋子寧我比較熟絡,其他兩男一女都很是眼生。

今夜心頭太多無名怒火想壓下,借酒澆愁正適合眼下的我。

劃拳、猜骰,來者不拒。輸了仰頭喝酒就是。

沒多久,吧台上便三三兩兩的堆滿了空酒瓶。

周薇薇也不顧我死活,酒瓶空了就往上招呼酒,不一會兒就換上了滿滿當當的一瓶瓶酒。

我堵著氣兒拉著周薇薇撒嬌:“等下我醉了,你可得送我回家。”

周薇薇甚覺好笑的推推我:“酒鬼,你何時喝醉過?”

我歪著腦袋認真地掰了掰手指開始算:“有啊,我爸去世醉了一回,抱著美國房東家的狗死活不放手……畢業那年醉了一回,抱著學校門口的柱子不肯走。回國後第一次工作麵試被拒絕,抱著你哭的眼線液花了一臉。”

周薇薇甚是嫌棄地皺了皺眉:“你這一喝醉就亂抱東西的惡俗習慣還沒改呐?”

我眯眼瞅著周薇薇皺眉的神情覺得甚是像一個人,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今夜的酒邪了門的醉人,沒多久就灌得我腦袋混混沌沌。

那些惹人躁動的音樂開始變得刺耳煩人,壓抑了好些天的痛苦傾巢而出,隻想讓人找些涼快的東西把心頭的無名火澆下去,觸手可及的酒都被我一掃而空。

依稀好像我抱著手機撥了好多通電話,又似乎有人過來問我還行麼,又似乎我抱著了個溫暖的身體死活不放手......無數個身影在我麵前交錯著、重疊著、搖晃著。

在最後一絲清明徹底泯滅前,我幽幽的覺得今夜我恐怕是醉了。

待我醒來,已快接近次日的中午,我揉揉腦袋從自家被窩裏爬起,嗅到遍身的酒味便迅速懺悔地在腦海裏腦補昨夜醉酒後都做了哪些丟人的事兒。

肯定有翻了手機順著“最近聯係人”挨個打電話。

肯定有抱著昨兒宋子寧帶來的那個笑起來很暖的男生哭著不放手。

丟人一旦形成習慣,生活就變得可怕了。

我顫顫得從衣服口袋摸出僅剩最後一格電的手機,打給周薇薇確認下昨晚有沒有做出更出格更丟人的事兒。

我一時惶恐,急於求證,差點就忘了周薇薇這姑娘有著嚴重的起床氣。但凡誰有膽在她睡覺的時候打電話那基本就是找死。而此刻明顯周薇薇跟我一樣還處於賴在床上的狀態,於是我這通電話直接牢實地撞在了槍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