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伯天,把車開過來。”
鍾鳴收完周舂的陽氣,開口命令。
顧伯天咬了咬牙,看著井元臉色灰白,沉浸在巨大痛苦裏的樣子,他知道時間不能耽擱,對井元說:
“我馬上回來。”
便轉頭朝外走。
“沈崆,把人抱起來,斷了的翅膀帶上!”
沈崆緩慢的看向鍾鳴,手下是已經沒了體溫的蠻蠻,他不知道鍾鳴要做些什麼。鍾鳴看著一臉呆滯悲傷的沈崆,旁邊恨不得哭成智障的井元,小聲罵了句娘,果然人類就是傻逼,七情六欲什麼的,看起來太愚蠢了,他朝著沈崆吼道:
“你他媽沒見過我複活漓山的植物啊!趕緊帶走,動物複活潛伏期比植物的短,你他媽不速度真救不活了!”
沈崆聽完愣了兩秒,下一刻眼裏釋放出巨大的光彩,他一把抱起蠻蠻,另一隻手從長方形台子上拿起蠻蠻的翅膀就朝外麵跑。
井元在邊上依舊不知所措的看著沈崆,沈崆不屑的盯著井元:
“你還是陰陽家呢?!死人的魂魄你看見了嗎就在這煽情?沒死透呢!趕緊救人去!”
說完也不顧井元的反應,鍾鳴就轉身跟上了沈崆,井元雖然還沒明白沈崆到底說了什麼,但下意識覺得,蠻蠻似乎還是有希望的。
四人上了車,顧伯天按照鍾鳴的指示開車,蠻蠻被放在後座,鍾鳴又拿出那顆黃色珠子放在手心,他手掌微動,珠子突然燃了起來,火是井元從未見過的金黃色,是很小但很亮的火焰,車中無風,火焰卻朝著蠻蠻的方向行去。
這些金色的火焰漸漸構成了一道道金色的脈絡,和沈崆在漓山見過的一模一樣,隻是更細了一點,金色脈絡附上蠻蠻巨大而猙獰的斷口處,和翅膀被切斷的切口處。接著慢慢遊走、連接,像是在複原血管通道和血液走向。
井元震驚的看著這些金色細線出神入化的移動,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金色火焰在車裏燃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將蠻蠻斷開的翅膀和身體接好,接著這些火焰又進入蠻蠻的身體,進入他的每一根血管,火焰在蠻蠻身體裏遊走,仿佛他整個人發著金色的光。
直到車開到鍾鳴指定的地方,這些火焰才熄滅。
蠻蠻的羽毛上凝固著黑紅色的血,整個人身上除了汙濁的血色,就是白得幾近透明的皮膚。盡管依舊蒼白,但井元已經能從蠻蠻身上看到一絲陽氣,他臉上帶上狂喜,握著顧伯天的手差點哭出來。
沈崆將蠻蠻小心翼翼抱起下了車,這是澤京遠郊的一個廢棄居民區,遠遠看去顯得詭異又可怖,而天色漸晚,在陰陽交替的天色下,井元覺得這才像個鬼巢。
鍾鳴大步朝居民區走去,沈崆抱著蠻蠻跟著鍾鳴走,他現在大概已經軍籍除名,照片印滿了大大小小的通緝單。
井元看著剛想跟過去,就發現身邊的顧伯天沒有移動步子,他轉頭,顧伯天目光幽深地盯著井元,朝他笑了笑,井元從裏麵看到一絲疲乏,沒等井元開口,顧伯天就道:
“你過去吧,我要回去了。”
井元睜著眼睛愣愣的盯著顧伯天,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我爸媽還在那,我得回去。”
井元抿緊嘴唇沒有說話,倔強的盯著顧伯天,眼裏除了若隱若現的水光,大抵還有濃重的不舍和說不出口的挽留。
“那你…還會回來嗎?”
井元終於壓著嗓子問,整張臉都是期待和小心翼翼。顧伯天覺得胸腔壓抑的難受,緩了幾秒才溫柔的開口:
“會的,你爺爺還在醫院,我也要回去安頓好他。”
井元才意識到自己爺爺還在科學院醫院,想立馬拉著顧伯天說我也跟你去,卻聽到邊上一聲不大的“啪嗒”聲,是小石子落地的聲音。
兩人警覺的轉頭去看,發現不遠處站著一個個子不高的人,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站在居民小區門口看著井元和顧伯天。
“爺…爺爺…”
井元沒反應過來,木訥的看著不遠處站著的老頭。
井七哼了一聲走了過來:
“我昏迷的這些天看看你們都做了什麼好事?要翻天了才算對吧?!”
井七上午醒過來的,發現自己身處澤京,抓了遊魂問發生了什麼事,才知道這些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和陰陽裏那邊通了電話,才知道要出大事,在政府的人趕來他的病房時先一步離開了。
井七走到自家大孫子跟前,人倒是沒瘦,就是臉色難看,眼眶委屈巴巴地含著眼淚,他看著就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抓住井元的手肘就往小區裏拉,瞪著顧伯天吼:
“你趕緊回去吧!事情處理不好別來找元元了!”
井元被井七拉得一步三回頭,顧伯天站在原地,等他們完全進入小區之後,才轉身上了車。
等車駛入城區,顧伯天才打開手機,手機一打開,電話就催命般的響起,顧伯天接起後徑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