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眼看見施靈兒希冀的眼神,展易心中一軟,說道:“多謝褚兄抬愛,我在施府吃得好,睡的好,還有大小姐和靈兒的關心愛護,生活倒也不錯。”
施靈兒一聽,臉上泛起笑意,就連施寶君也覺得展易這家夥挺順眼的。
褚雲白雖是一時興起,但聽完展易這番話也略微有些失望。
澹台月見展易如此胸無大誌,失望道:“想不道展兄竟然這般容易滿足!”
展易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又不想讓他們把自己看的輕了,歎了口氣,緩緩道:“並非我容易滿足,隻是理想對於我這種身份來說有些遙遠罷了!何為理想?對於乞丐來說,能夠吃飽飯便是他的理想。他不會想著如何建功立業,如何武功蓋世。即便他最後真的黃袍加身,稱霸武林,我相信他最初的也是影響他一生的理想,便是如何能夠吃飽飯!理想!便是理所當然的想!螳臂擋車,蚍蜉撼樹。理想太遠,那便是稱為妄想癡想也未必不可!知足者常樂,一個人能夠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渡過一生難道不也是一種幸福嗎?”
褚雲白和澹台月聽完展易這一番侃侃而談,麵麵相覷,誰能想得到這是一個仆役下人口中所能說出來的話?可他所說的話卻發人深省,乞丐之所以能當上皇帝,不過是因為他得到了那碗飯之後有了更高的要求,想要更多的飯更好的飯,是最初的那碗飯推動著他一步地邁向了王座。
褚雲白過了半晌才拍手道:“知足者常樂!展兄果然高見,褚某深感欽佩!”
澹台月也眼中異芒頻閃,對展易越來越是好奇了,可是她似乎忘記了一條定律,一個女人隻要開始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那便是愛上他的前兆!
施靈兒小臉通紅,此刻的展易給她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這種感覺迷的她有些飄飄然。
施寶君卻是一臉惑然的看著展易,這家夥今天怎麼感覺這麼怪?
展易不待幾人明白過來,又是一發重磅炸彈拋出,接著說道:“其實理想隻不過是一種冠冕堂皇的說法!說直白些無非是欲望罷了。”
“欲望?”澹台月愕然道。
褚雲白知道展易還有話要說,所以隻是微笑著望著展易,對展易也愈加的欣賞起來。
展易突然想起一個有意思的小故事,便接著道:“曾經有一位父親詢問他的兒子有什麼理想,他的兒子答道‘金錢和女人!’”
澹台月咯咯一笑道:“這個小子也太沒出息了一些!他父親一定很生氣!”
展易點了點頭,接著道:“的確,他的父親很生氣,於是就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頓。然後接著問他有什麼理想,他的兒子再次回答以後,他才滿意地點點頭。”
施寶君好奇的問道:“這次他怎麼回答的?”
“事業與愛情!”展易笑著道。
褚雲白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過來,讚賞地道:“妙!實在是妙!意思沒變,但感覺確實截然不同!”
澹台月也拍手道:“金錢與女人,事業與愛情,有趣!”
展易也嗬嗬笑道:“金錢與女人便是欲望的體現,而事業與愛情不過是一種更高雅的說法而已,本質又有什麼區別呢?其實欲望才是推動人類發展的根本原因,人類想要吃飽,所以學會了耕種和飼養,人類想要抵禦危險,所以發明了武器,人類想要溫暖,所以才發明了衣服。人類想要遮風擋雨,所以創造了房屋。人類想要跑得更快,所以才學會了騎馬!這一切的一切,都不過是欲望的推動罷了!即便是號稱看破紅塵的高僧,也是有欲望的,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坐化升佛!”
幾人在這裏談笑晏晏,似乎早就忽視了今天真正的主角。展易嘴裏時常冒出一些奇特言論,初時一聽不可思議,但細細一想卻也有幾番道理。褚雲白平易近人,絲毫沒有因為展易是個下人而輕視,澹台月聽著展易嘴裏不時蹦出的怪異詞彙,大感新鮮,聽得津津有味。
直到羅小小又唱完兩曲往後台婀娜退去,場中眾人已經開始退場之時,這幾人才戀戀不舍的結束了話題。
幾人出了怡紅院,施寶君還熱情邀請褚雲白和澹台月去家中做客,澹台月在談話之時幾次被施寶君含情脈脈的眼神刺激的渾身雞皮疙瘩,一聽施寶君的話,把頭搖的撥浪鼓一般,連稱有要事在身,改日再登門造訪。褚雲白對澹台月極是寵溺,便也拱手和展易幾人告辭,臨走之時告訴展易如有空閑可去朋聚樓相見,再把酒暢談。
一路上施寶君再也不似來時那般興高采烈,反而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施靈兒悄悄捅了捅展易,輕聲道:“展大哥,我怎麼覺得大小姐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