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何林幾天不吃不喝,著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能想的辦法都想盡了,甚至還叫來了田井空,然而,何林一直沒有開口說話,大概在三天後,不知道是因為想到了什麼,何林從床上爬起來,找水喝,沒有人知道他的痛苦,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
也許是以為何林已經逐漸地擺脫了為情所困的痛苦,何林母親也稍稍放了點心,她每天做家務照顧兒子的起居,這一天,她特意給何林燉了一鍋排骨湯,突然聽到何林接了個電話,在電話裏何林說道:“你帶孩子出來吧,我現在就過去接他。”
何林母親覺得何林說的孩子應該就是他和汪悅悅的孩子,突然就鬆了口氣,她覺得何林終於想明白了,還是應該麵對現實,既然張碧瓊已經不在人世了,那還是跟汪悅悅團圓吧。
何林的臉色明顯很不好,他已經很多天都沒有進食了,何林看他走路都踉踉蹌蹌的,便攔住他說道:“我給你燉了一鍋排骨,你好歹先吃點再走吧!你看看你,走路都直打晃了!”
何林沒有理會,一邊從門口的衣架上拿了件外套披上,一邊穿鞋道:“媽,我去把孩子接回來,過兩天我找個合適的地方,你和爸也搬過來一起住吧,大家有個照應。”
何林母親連忙說道好啊好啊!然後她好像想起什麼,趕緊跑去把排骨湯放到桌上:“你待會兒回來記得熱一下喝了啊!我得出去上班了,跟你一起走吧!”
走到樓梯口時,何林母親追上已經往下走的何林說道:“媽看到你這樣就放心了,你自己想想,當初你不是也曾經為了汪悅悅恨不得尋死覓活,不吃不喝的麼,其實,過了那陣子就好了。你不知道啊,張碧瓊那孩子吧,不是媽多嘴,真的是太強,太小孩子氣!完全不肯聽人勸!上次她來找你,我也苦口婆心地勸過她了。”
猛地,何林停住了下樓的腳步,他抬起頭,吃驚地望著他的母親,問道:“你什麼時候見到她了?”
何林母親被他的神情嚇住了,遲疑了會兒她還是吞吞吐吐地說道:“就是上次啊,就是那回,汪悅悅也過來找你了,剛巧,汪悅悅剛上去,她就來了,我這不是怕她上去了,搞得你尷尬麼!我就說了她幾句。”
“你說什麼了?你跟她說什麼了?”何林急切地抓住了母親的胳膊。
何林母親有些害怕了,可是麵對何林的追問,她不得不回答何林的問題:“我跟她說你還是跟汪悅悅比較合適,我說你已經跟汪悅悅在一起了,我,我隻是想勸她別上去,可是,可是她不聽我的呀!我拽都拽不住!”何林母親越說越覺得自己很委屈,一心都是為了自己的自己好,可是!
隨著一聲“撲通”,何林母親發現何林抓住她的手鬆了,何林好像失去了知覺一般就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來人啊!救命啊!”何林母親扶住了倒在樓梯間的兒子,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幾句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何林那布滿了傷口的心上再次肆意地亂捅亂戳,他再也負荷不起了,仿佛他那麼努力後好不容易積聚的一點元氣瞬間就蕩然無存。何林母親哭著大喊著,沒多久,終於等到了下樓的路人,在路人的幫助下,何林被送到了醫院。
在醫院的那幾天裏,何林時而昏迷不醒,時而高燒胡話,也許,他的靈魂正在飄搖著,如果不是記掛著他在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孩子,也許他真的希望可以無牽無掛地去另一個世界追尋張碧瓊去了。何林真正清醒過來時,床邊坐著的是瘦子,這讓何林有點詫異。
“你怎麼來了?是我媽讓你來的?”何林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他沒想到自己張開嘴,竟然發出了如此陌生的聲音,原來自己已經病了很久,連聲音都嘶啞了。
“也不是你媽讓我來的,主要是,你最近情緒波動很大,阿姨老被你趕,她也不敢一直待在這裏啊!”瘦子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削了起來。
何林看著天花板默不作聲,他知道自己這些天雖然腦筋有些糊塗,但是殘存的意識是清醒的,他知道為什麼當張碧瓊萬裏迢迢地回來找他,卻被他和汪悅悅的假象蒙騙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母親對她說了那些極其傷人的話,他不能原諒母親,雖然,他的內心深處知道母親並無惡意。
他甚至在想,如果那天母親沒說那些話,而是幫他解釋一下汪悅悅隻不過是路過這裏而已,也許,張碧瓊第二天就不會選擇跳海了!何林無法讓自己停止各種假想,他是那麼地希望,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如果可以讓他再來一次,他一定一定不會讓那些誤會產生,他一定要把張碧瓊留在自己的身邊!
可惜,可惜,無論怎樣去設想,無論怎樣去怪罪,張碧瓊已經走了,不會再回來了!!!何林想到這裏,又是錐心的一陣疼痛。他閉上了眼,任憑自己的淚水肆意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