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傳來喧鬧的聲音的時候,我和康拉河正橫躺在同一個被窩裏,我和短發和她的長交織著幽幽的飄在床外。我忍不住翻個身,把頭捂進被窩裏,她卻伸長了脖頸,伸個大大的懶腰,雖然也抱怨一句:誰在樓下那麼吵?但是聲音是那麼甜甜的,蠕蠕的。讓我忍不住想看看今早有沒有炫目的陽光和流光溢彩的天空。
這樣的天空真是有的,仿佛世界剛剛降臨一般,在黑夜裏迷路的人第一次看見了光,我和康拉河站在二樓的窗前,迎著晨曦與微風看見了如今在樓下仿佛變成另一個人的,我們共同喜歡的人。
他戴著墨鏡,身體更加挺拔英氣了,微微發綠的頭發在晨風裏漫步著,他抬頭看見她,就連忙摘掉墨鏡,漂亮的手臂在天空畫了一個美麗的圓。
媽媽說哈吉要成為一個藝人了。我知道她說的是歌手,模特,他是這樣美麗的人,我早就知道。
我們在樓上都磨磨蹭蹭的,康拉河立即開始梳洗,她梳洗的很快,換衣服卻花了很長時間,而我決定就這樣披頭散發,隻在睡衣上套了一件羽絨服就趕快出現。
他好像沒見到我,站在我的麵前,眼睛卻一直往樓上張望。他跟我敷衍著說話,神情語氣都在期待著另一個人,我雖然表麵上不動聲色,可我的心一下子就千萬倍的疼痛起來,緊緊的裹挾著,使我呼吸急促,眼睛發脹,仿佛大量的水與血都要一下子洶湧而出。
他終於等來了他想見的人,他情不自禁的一把把她攔腰抱起來,我卻還傻傻的站在他們的邊上,他貪婪的神情盡入我的眼底,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好像刻意避開我,而直指著康拉河。
我悻然的走了,我想抬起頭來,不至於被圍觀的鄰居們看穿,但我的頭仿佛有千斤重,感覺再努力一下,就要自動脫落。
我的眼淚還是流了下來,但是一脫出眼眶就被風吹幹,這也令我很苦惱,因為除了眼淚,仿佛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我此刻的心腸俱碎。
爸爸和媽媽一路牽著手,說說笑笑的自大路拐到小路上來,他們仿佛看見了我,又仿佛沒看到,仍就嘻嘻哈哈的向康拉河的身邊走去,很久之後,爸爸才回過頭來向我恐嚇:“康肖莉,回去穿好衣服,看看你什麼樣子!”
我吸著鼻涕走上樓去,仿佛一個乞丐,一場戰爭的流民。我經過哈吉的身邊,他好像才看到我一樣,捏著左邊耳朵上閃亮的黑鑽,笑嘻嘻的反問我怎麼不跟他打招呼。
我忘了自己當時是以怎樣的表情來回視他的,隻是當我一到樓上,感覺自己又活過來時,我隻有一個念頭,讓樓下那一對“璧人”去死吧!因為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們了!
當天晚上,哈哈家邀請我們到他們家去做客,很意外的竟然是瘦弱的小掃帚來請。媽媽說,哈雷和小掃帚又要複婚了,當晚小掃帚一直笑眯眯的,不住的在我們四個即將要長大的人中間穿梭。
哈雷家真的非常漂亮,偌大的庭院,到處被井然有序的布置著,有一個小時工為我們張羅著酒水。但即使是這樣的地方,他們卻在席間討論著搬家,因為今時不同往日,他們要顧全兩個兒子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