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公子的別苑裏,一如既往的清幽。
近衛軍連日來查找刺客,幾乎將整個長寧城都鬧得人仰馬翻。
也絲毫也沒有影響到這裏的氛圍。
雨後,天空放晴。
水溫涼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
陽光透過小軒窗大刺刺的落在了身上,那種一身溫暖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多了。
她剛睜開眼睛。
就聽侍女歡快的朝門外道:“公子,姑娘醒了。”
這明顯是個女兒家住的地方,她之前來的時候並沒有看到過。
撐著榻邊坐了起來。
溫如故便已經走了進來,“醒了。身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他手裏一柄紫竹簫放至身後,神態並無什麼不同。
水溫涼開口便問,“他醒了麼?”
睡過去的之前的景象都還曆曆在目,她整個人都不自覺的有些精神緊繃。
溫如故還沒開口。
她便自己爬了起來,一邊道:“我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耳聞不如己見。
“好。”
溫公子一向都是個好說話的人,隻道:“你跑慢一點。”
仍是聲落,她便已經不在屋內了。
侍女悻悻道:“她大抵是真的很擔心,睡了兩日便說了兩日的夢話。”
溫如故手裏的紫竹簫微動,隨即跨門而出。
而辰王爺此時,也正睜開了雙眸。
眉目如畫的女子近在咫尺,一臉倦意的趴在榻邊,像是剛睡著。
他往榻裏頭挪了挪。
葉文霜坐直了身子,欣喜道:“你醒了。一臉睡了兩天兩夜,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醫術不好,救不了你了……”
這屋裏沒有別人,兩人說話就顯得十分的清晰。
“是你救了我?”
蕭容華的劍眉微動,看著她的素袖上麵還沾著血跡,一時沒有說話。
好像許久之前,她也曾晝夜不分的照料過他。
隻是時間漸遠,此刻卻忽然和眼前這人慢慢的重疊起來,陌生又熟悉的模樣。
“你沒事就好。”
葉文霜卷了卷袖子,低著頭不去看那雙蠱惑人心的琉璃眸,“你先好生歇著,至於你還有多少日子,我也不能保證,畢竟……”
“嗯。”
蕭容華聽到這話,卻並沒有表現出多少吃驚的神色。
好像隻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
這人的無所謂同溫公子天生的淡然不同,卻是一樣的心寬地廣。
葉文霜頓了頓,道:“你昏迷的時候,說了以身相許……”
水溫涼正到門外,冷不丁的聽到這麼一句。
身子就好像定住似得。
他的水兒就在屋裏,說的是“以身相許。”
想必人是已經醒了,隻是這禍水的報答方式未免也太爛大街。
搞得好像誰跟誰都沒有什麼不同。
她轉身便走出了半個院子,站在陽光下,大大的吸了一口氣。
心口便憋得越發難受。
隨後而來的溫如故也站定了,有些奇怪道:“你不去看他了?”
水溫涼望了望天,“忽然覺得有些餓了。”
昏睡了兩天,睡都不曾安穩過,滴水未進。
不餓才是要成仙了。
溫如故也不多問,吩咐人將煮好的小米粥端上來。
兩人就坐在了院裏,靜靜的聽花落。
她心裏卻想著,辰王爺如今同他的心頭朱砂在一塊是個什麼心境。
如故……又該腫麼辦?
“你在想些什麼?”
溫公子雖然看不見,卻異常的敏銳。
她不過是輕點幾下桌麵,便察覺到了心情不暢。
“在想溫公子為了辰王爺也是頗費心思,若是這救命之恩須得以身相許才能償還的話,他得許幾次。”
水溫涼說完。
自己都不可抑製的嘴角抽抽。
以老皇帝對辰王爺的忌憚,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
就是把長寧城掘地三尺都得把人找出來才能睡著覺。
現在她還能好好坐在這裏,不知道溫公子擋下了多少麻煩。
溫如微笑道:“他可曾許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