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嵐豐的話，蠻蹄二話沒說就要翻身站起來。他右腿的鐵棍已經被塔羅布踢彎，行動不便。可蠻蹄隻是看了看，伸手上去就往回扭，用力時鐵棍和骨頭摩擦，讓他疼出了一腦門的汗，到最後，扭得還不直，鐵棍成了一條波浪線。但這樣，蠻蹄還是站了起來，雙腿一高一低，有點滑稽。
“這就開始嗎？”剛剛被塔羅布重毆，蠻蹄現在站著都有點吃力。
嵐豐的眼神波動了一下，卻道：“不急，這裏人多，既然隻是咱們兩個人的事，還是找個安靜的地方解決吧。”
“也對，那你跟俺來吧。”蠻蹄一瘸一拐地走出了人群，隻留下孤獨的背景和咣啷咣啷地牛鈴聲。
這樣的蠻蹄讓圍觀的人鴉雀無聲，嵐豐也在看著他愣愣出神。在蠻蹄轉身的霎那，嵐豐分明看到了他臉上帶著一去不回的決絕。明知必輸無疑，甚至可能會送上性命，他為什麼還義無反顧？這難道才是一顆強者之心嗎？
嵐豐的臉上帶出了一絲笑意，不再多想，跟上那串牛鈴聲。身後幾個好事者還想去看個究竟，被他回頭冷冷地瞪了回去……
***
魔神廣場之外，小樹林邊的空地。
兩個人默默對麵站著，相隔幾丈遠，月光把他們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卻不是平行的。既然不是平行線，就終會有相交的時候吧。
“你怕我嗎？”
蠻蹄沒想到嵐豐會冒出這樣一句話，可他還是答道：
“怕。俺還不知道你原來這麼厲害。但怕是怕，俺是不會像那人一樣逃跑的，牛頭族的勇士沒有懦夫。”
“你恨我嗎？”嵐豐不置可否，又問，語氣還是水一般平淡。
蠻蹄撓了撓耳朵，嵐豐的問題跳躍性太大，他一下沒反應過來，想了好一會，才道：
“你是說俺斷腿的事吧。其實，俺一開始的確是恨你，可這幾個月來想到那天的事，發現俺又對你恨不起來了，不僅是你，連那隻老熊俺也不恨了。在當時那個節骨眼，誰都是為了活著。俺不小心被你傷到了那個，屁股，到後來為了保命隻能砍了自己的腿，這都是命。說起來那天還是俺先對你動的手吧，變成現在這樣，活該自己本事不行，怨不得別人。不過你能活著出來，真是讓俺挺意外的。”蠻蹄一臉平靜，好像說出這些話，心裏就放下了什麼東西。
“俺這麼說可不是要你同情啊，這隻是俺的心裏話。”蠻蹄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你怎麼到這個島上來的。”嵐豐根本沒理他，依舊麵無表情，張嘴問出第三個問題。
東一頭西一頭的問題，把蠻蹄問得蒙了，他這次沒有乖乖回答，而是說道：“俺最討厭繞彎子說話，你這人問起來個沒完沒了，是啥意思啊，還打不打了。看在你幫過俺，這是俺回答你的最後一個問題了啊。”
“聽好了，俺娘說，好男兒誌在四方，俺就是為了變成最勇敢的牛頭族勇士出來曆練的。”蠻蹄語氣中帶著驕傲，不過很快話音一轉，“可中間出了一點小問題。”
“俺本來打算去大陸上最著名的聖劍學院拜師學藝的，因為不知道路，跟一個人類老頭打聽，他說正好順路，可以帶俺過去，俺就相信了。一直到了大海上，俺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被騙了，那老頭就是個人販子，已經偷偷地把俺買了當苦力。還好俺有兩下子，打倒了船上的幾個水手，搶了條筏子，在海上漂了十幾天，就到了這裏。”說到這，蠻蹄好像有點不好意思。
不過，他的表情馬上又嚴肅了起來，高聲道：“好了，不說了，不說了，打架才是要緊的事，俺要動手了。”
可說是動手，蠻蹄卻做出了一個怪異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