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一會,嵐豐的心跳總算趨於平緩,可他發現身邊一雙銅鈴大的眼睛正在不住地打量自己,眼神中充滿矛盾的情緒,謝意?敵意?傻傻分不不清楚。眼睛的主人正是蠻蹄。
“是你?”四目相對,蠻蹄語氣複雜。
“是我。”嵐豐似乎又變成了那個“大高手”,睥睨一切的口吻。
可接下來的事差點讓嵐豐無法保持形象。隻見蠻蹄突然雙手捂臉,屁股撅起老高,道:“來吧,別打臉。俺娘打小就說俺是村裏最俊的牛娃,還給俺說了好幾房媳婦,俺還沒入過洞房,臉打壞了俺就沒人要了。”
“啊?”嵐豐頓時傻了,蠻蹄現在說話的神韻怎麼頗有些自己的風采呢。還幾房媳婦,他真的是做種牛的料啊。
蠻蹄沒看見嵐豐的表情,自顧自繼續說道:“反正你斷了那個念頭吧,俺是絕對不會給你當奴隸的。俺娘從小教育俺,不自由,毋寧死,俺雖然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但奴隸肯定是做不得的。”
“這頭牛還真是直腸子,塔羅布的話他也信。”嵐豐這才明白蠻蹄的想法,簡直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沒想到,嵐豐沒吭聲,圍觀的役者卻突然群情激動起來。沒有了塔羅布在場,他們放鬆了很多,一個個開始暢所欲言。
“阿牛啊,聽福伯跟你說,跟上這樣的主人就你的福氣啊,不要那麼強。”抱這酒壇出來的老廚師看見惡人被趕走,知道逃過一劫,搶先開口說話。
“是啊,牛哥哥,我看那個大哥哥人很好,你就從了吧。”小廚師也幫腔道。
“從了?”嵐豐覺得脊梁骨發冷。
“我說,阿牛,血色之環的那位,那位大人,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回來,沒個靠山,你小子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趕緊的,跪下磕個頭不就結了嘛。”一個中年漢子插嘴道。
“大人,阿牛要是不願意,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還有我,我身嬌,體柔,會暖床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話,嵐豐都有些抓狂了。這世道是怎麼了,還有勸人當奴隸的嗎?
其實嵐豐不知道,學院中一直就流行著在役者房中“認領”奴隸的風潮。像塔羅布那樣專門為了羞辱人的其實並不多,更多的人主要是為了為了彰顯自己的實力和地位。役者在學院中地位本就低下,沒有自保的實力,可以說是任人欺淩。
掛上某某人的奴隸的名號,雖然的確不好聽,但如果“主人”夠強大,“奴隸”還會有些好處的。比如同為役者,地位就要比別人高些;在別人欺負到頭上的時候報出主人的名字,很大可能會免受責難。
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圍觀的役者剛剛又見識了嵐豐的“手段”,無不驚為天人。見蠻蹄不識相,這才紛紛進言。
“這誤會越來越深了。”嵐豐苦笑。
人們說得口幹舌燥,才發現兩位正主兒還沒表態,這才漸漸消停下來。而蠻蹄見嵐豐就沒有動靜,終於抬起頭,大圓眼一瞪道:“你怎麼還不動手,是不是惦記咱們以前的事,覺得揍俺一頓不解氣。告訴你,俺老牛可不是怕了你,隻是你剛才救了俺,俺才甘心給你打的。可你要是打著什麼歪主意,俺即便打不過你,也會跟你拚了這條命。”
蠻蹄說完這話,人群“哄”地又亂了,有在猜測蠻蹄和嵐豐有什麼過節的,有說蠻蹄不知好歹的,還有說這次蠻蹄死定了的。
“好”,久未開口的嵐豐突然喝了一聲彩,人們嚇得一下子閉上了嘴。
“你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算是個真漢子。好吧,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像個男人一樣和我打上一場,清算咱們以前的舊賬。”嵐豐說得很是豪氣幹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