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殿,正門
一個人靜靜地站著,看著。
整個影殿沒有一點光,和周圍的黑暗完美的融合,月光也不能照清楚它的輪廓。它是在沉睡嗎?還是在夜中伺機而動?
這個人就這樣站著,許久,許久,幾次都要抬腳進去,可又想鼓不起勇氣。
終於,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事情,他慢慢轉過身,向外走了出去。
出了影殿的範圍,四周的人聲多了起來。雖然月至中天,但每天的這個時候是魔神廣場上的人最多的時候。
學員們剛剛結束了祈禱儀式,魔神壇附近,還索繞著比夜色更濃的黑氣。
大魔神,真的就在他們的身邊嗎?
嵐豐低著頭,避開那些臉上閃著狂熱光芒的人,朝著一個方向走著,腳步無聲無息,像一個影子。
“這才是合格的影殿學員吧。”他自嘲地笑了笑。
臉上在笑,可嵐豐的心裏卻當真笑不出來,懷裏的那個黑漆信封像一團火在心口燒著。
信封上的標識是B,從那個老學員幾乎是焦急到“搶”過另一個信封的樣子來看,這個B級的任務顯然要比另外的兩個任務要難。
信的內容嵐豐已然看過,他終於也明白了信封上圖案的意義。黑色的骷髏頭,旁邊畫著一把帶血的匕首,這代表著:刺殺。
信上麵是一個陌生的地點,一個陌生的人名,他是誰?為什麼要殺他?不知道。嵐豐隻知道,幾天之後,自己和那個從未謀麵的人必定有一個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殺手,曾經多麼遙遠的字眼,和自己的世界風馬牛不相及,可這就是現在的自己嗎?
殺人,這半年中經曆的一切,讓自己對這個有點可怕的字眼可以淡然麵對了,甚至完全不會有愧疚感,就是成長嗎?
活下去,這個聲音雖然還是堅定地響在心頭,但聽上去怎麼那麼蒼涼。誰不想活下去,但這不再是訓練,而是要用另一個人的鮮血灌注自己的生存之路,誰會束手待斃呢?
這個B級到底是多難,嵐豐完全沒有把握。“我這是咎由自取吧,失敗就注定要接受懲罰。”他的心裏又浮現出巴頌一擊得手後笑容,還是那麼的刺眼。
此時,心亂如麻。
嵐豐就這麼滿腹心事,繞著魔神廣場走著,直到一陣喧嘩聲讓他警醒。
抬頭一看,眼前是一排不起眼灰白色的尖頂房,一個顯眼的牌子上畫著一把破掃帚,原來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役者住所的附近了。而喧嘩聲正是從建築的門口傳來的,那裏正圍著一大群人。
嵐豐現在本沒有心情湊熱鬧,可他想了想,還是邁步過去了。
圍觀的人都是役者。
雖然各學院的學員都穿著一模一樣額黑衣,但役者還是很容易就分清楚的,因為他們由於工作的需要,身上總會有些特殊的物件。比如,治療隊的役者胳膊上綁著畫著紅十字的白布,這是防止學員們在訓練中誤傷到他們;裁縫脖子上掛著軟尺,兜裏還會有把大剪子;瓦匠腰間會別著一把大皮錘……
嵐豐走到人群的外圍,見圍觀的人挺多,正要跳腳往裏看。沒想到他身邊的兩個役者看到他過來,趕緊走到一邊,這種現象還像有連鎖反應一樣,役者們一個傳一個,很快竟無聲地給他閃出了一道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