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今兒上山幹啥去了?”回來的路上碰到孟小川,也沒說兩句話,他隻道和丫丫一塊兒上山了。

孟雲舒抿了抿嘴,回了句,“抓魚。”

孟大朗點點頭,有氣無力的走到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下,耷拉著肩膀,神色憔悴。

看著孟大朗憔悴不堪,凹陷進去的臉頰,孟雲舒目光閃了閃,隨即轉身進廚房端了一大盆紅燒魚肉出來,‘哐嘡’一下擱在院子裏石凳前的方桌上,目光直直的看著孟大朗,麵無表情道,“吃。”

那群野狼還算有些用處,雖然沒摸到麒麟魚,但撈了不少肥魚回來,這盆肉她就忍痛割愛了,算是還了他的相護之情,雖說她壓根不需要他的保護。

“丫丫,”孟大朗心口悶悶的,難受的緊,感覺喘不上來氣,大女兒不見了兩天,他就兩天沒合眼,也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子聲音沙啞的道:“爹沒胃口,吃不下,你留著吃吧。”

大女兒至今了無蹤跡,他這個當爹的啥也吃不進去,一想到大女兒可能有危險,心口就一陣陣的發緊。

孟雲舒聽了,眉頭就狠狠地皺了一下皺,心裏頗有些不得勁,將盆往孟大朗麵前一推,“吃。”聲音不容置疑。如今的她還不能理解那絲不得勁從何而來,隻覺得必須得讓孟大朗把這盆肉吃完。

孟大朗也不生氣,咧著幹澀發白的嘴唇朝孟雲舒笑笑,幸好小女兒無事,不然他怕是會堅持不下去。想起家裏的幼兒和臥病不起的老娘和媳婦兒,輕輕的歎息了聲。

趙氏再不對,總歸是丫丫的親娘,若這個時候也不在身邊照顧著,必會被人指責不孝,他不能讓小女兒背上不孝的罪名,何況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丫丫要是置身事外,會被人說性薄無良的。

斂眉沉思了片刻,看著孟雲舒,語重心長道,“丫丫,爹知道你還生你娘的氣,你娘確實做的不對,爹也氣她。可是你姐姐現在不知所蹤,還不曉得能不能找回來,你奶奶又生病了,丫丫,爹不求你別的,在這個節骨眼上能不能回家住幾天,幫你奶奶看著你弟弟,爹實在是沒法子了……”說完,三大五粗的漢子瞬間紅了眼眶。

像是找到了發泄口似的,一直硬撐著的孟大朗終是沒忍住,手捂著眼睛,哽咽的哭了出來。

他是真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趙氏整天躺在床上傷心抹眼淚,什麼也不管,他娘年紀大了,又要照顧小兒子,又要照顧家裏,還要擔心大女兒,不過兩天時間,就瘦了好幾斤,再這麼下去,非累倒不可。

趙氏說的對,是他沒用,什麼都照顧不好。孟大朗自責不已。

孟雲舒安靜的看著,一言不發。

突然,一滴水落在了手背上,孟雲舒猛然驚覺,還以為下雨了,抬眸一看,繁星點點,疑惑的蹙了蹙眉頭,沒下雨,那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水哪來的?

就在此時,梳洗完剛從廚房出來的慕奕寒看著院子裏的孟雲舒,像是發現了什麼驚恐的事,滿臉慌張的跑了過來,一把將人兒抱進了懷裏,抬手輕輕的在她臉上抹了兩下,妖冶的鳳眸冒著寒光,眼神淩厲的瞪著孟大朗,冷了聲道,“不許你欺負夢夢。”

聽得這話,孟大朗抹了把臉上的淚,抬頭,紅著眼眶,啞著嗓子問,“你說什麼?”

見他不承認,慕奕寒氣呼呼的,護著孟雲舒,嗔怪的瞪著孟大朗,語氣不善道,“你都把夢夢弄哭了,還不承認?”

哭了?

她?

孟雲舒眨巴眨巴眼睛,反應過來一把將慕奕寒推了開來,尼瑪,開什麼玩笑,女漢子從來流血不流淚,竟然說她哭了,是嫌命長麼?!

心裏這般想著,手卻下意識的往眼角摸去,果然摸到了一滴還未落下來的淚珠,望著濕濕的指尖,孟雲舒瞬間愣在了當場,她……真流眼淚了?!

半晌沒回過神來。

嗬嗬,錯覺,一定是錯覺,她怎麼可能流眼淚?不可能的!

眼淚可是她最瞧不上的東西,莫非她身體裏還殘留著孟二丫的意識?想到這兒,孟雲舒的眸子沉了沉。看著大眼瞪小眼的兩人,抿了抿嘴,淡漠著小臉道,“好,我回去。”

她倒是要回去驗證一下,身體裏究竟有沒有孟二丫的殘留意識。

乍一聽到這話,孟大朗沒反應過來,瞪大了雙眼,呐呐的問,“丫丫,你同意了?”著實沒想到小女兒會這麼快同意,準備了一肚子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呢。

回過神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滿臉欣慰道,“好好好,你想回家,咱們這就回去,走走走,爹去幫你收拾東西。”兩天來,第一回感覺心情舒暢了些。

他是高興了,旁邊的慕奕寒卻是不滿的嘟著嘴,睜著淚眼朦朧的鳳眸,俊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孟雲舒,“夢夢,我呢,你又不要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