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川身心疲憊的回到家時,已經夕陽西下,夜幕降臨,吃過晚飯,連梳洗都不沒顧上,倒在炕上便昏昏欲睡了起來。

他媳婦兒方氏不放心,還爬到炕上探了探他的額頭,見人好好的,隻是神色疲憊,略放了放心。想到了什麼,抿了抿嘴,眸子裏劃過一絲不悅,幫他蓋好薄被,看了他一會兒,才起身下炕出了屋子。

見她婆婆在廚房收拾碗筷,便走過去,臉色不好道,“也不知道孟家丫頭喊川子去幹啥了?瞧把人累的,連句話都沒說,直接倒炕上睡過去了。”撇了嘴,把別人家男人當牲口用,咋好意思的?!

哼,她都沒舍得讓她男人這麼累過。

孟雲舒是不知道她心裏的幽怨,不然那貨絕逼會麵不改色的果斷回一句,“必須好意思。”能讓星際戰神指使著去幹活是他的榮幸。

村長媳婦兒不以為然,將刷好的碗筷用抹布擦幹淨水漬,擱到櫥櫃裏,才得空說了句,“聽說一塊兒上山了,興許是她娘病了,上山給他娘采藥去了吧。”

頓了頓,想到了什麼,抬眼看著方氏,“他們家現在正是事多的時候,找川子幫忙也是應該的,誰讓你們爹當著村長呢,不能不問,你多擔待著點兒,等找到寶珠丫頭就好了。再說了,街坊鄰居的,誰家有個困難咱們也不好幹看著,何況大朗送了那麼多肉來,就為這個,也不能拒絕。”

這年頭肉多精貴啊,人家要不送,最多說說酸話,也不能直接去要不是,所以人得懂得感恩,這樣的情誼才能長長久久。

方氏聽了撇撇嘴,眼睛裏含著不屑,“娘,不是我說,就二丫和她娘的關係,她會為了大朗嫂子上山采藥?”別說笑了,她寧願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那丫頭有那麼好心?

但凡她有一絲孝心,也不會對孟母動手。現在瞅著孟二丫絕對不是善茬,以前咋就沒發現呢,“那丫頭居然還想著給自己改名字,說叫什麼來著?哦,對,叫啥子孟雲舒,也不知打哪聽來的。”

想起孟家的官司,村長媳婦兒也頭疼的緊,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娘,心裏雖然千百個看不上,麵上卻是道,“你別瞎胡說,不管咋樣,她們都是親母女倆,母女之間哪有隔夜仇的。不過,二丫叫著確實不好聽,換個名字也好。你這事可別到處說,人家奶奶爹都沒意見,咱們旁人更不能說。”

說點子如何,除了招恨,一點兒用處都沒有。

“我說她這做什麼?”方氏撇了嘴道。

方氏這人沒有大毛病,就是嘴碎了些,心眼子不多,尤其是想起一出是一出。這會子轉念想到了慕奕寒,頓時把方才的話拋之腦後,睜著一雙好奇的眸子,問她婆婆,“娘,和二丫住一塊兒的少年真是二丫撿回來的?”

回想起慕奕寒俊美無濤的模樣,已為人妻人母的方氏都不由臉紅心跳,轉念想到慕奕寒隻是一個傻子,才壓住了心底直往外冒的酸氣。

可心裏還是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道那丫頭走了啥狗屎運,拜了位厲害的師傅不說,連隨手撿回來的男人也長得跟個妖孽似的,她咋就沒恁好的時運呢?!

那邊,村長媳婦兒反手往大鍋裏添了一勺水,聽到這話,想也沒想便道,“是二丫撿回來的,你孟嬸子相中了,說是讓他給二丫當夫婿,等找到了寶珠,就把兩人的婚事辦了。”

“成親?”方氏徒然拔高了嗓音,“不說是傻子麼?讓二丫嫁給他,孟嬸子就不怕害了二丫一輩子?”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恍然的點點頭,“也是,他們倆已經這樣了,二丫不嫁給他,怕是也難找到好人家。”

村長媳婦兒嬌嗔的瞪了方氏一眼,“說什麼呢,你孟嬸子恁疼二丫,哪舍得委屈她?你孟嬸子說了,那孩子是傻了點兒,不過好在疼二丫,也聽二丫的話,基本的生活都能自理,聽說還是他天天給二丫做飯吃呢。”

“啥?他做飯?”方氏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以夫為天的時代,男子做飯簡直是天方夜譚,在他們斷山溝即便怕媳婦兒的漢子也沒親手做過飯,不怪方氏如此大驚小怪。“娘,不是孟嬸子哄你的吧?”

“說啥呢,你孟嬸子不是那樣的人。你可別出去亂說話。”村長媳婦兒交代了句,轉身出了廚房。

方氏有些傻眼,連自個兒怎麼回屋的都不曉得了。

孟家老宅。

孟大朗一臉疲倦的推門進了來,耷拉著肩膀,不過短短兩日的功夫,人一下子仿佛像是老了十多歲似的,整個人精神氣全無,兩眼無神,眼眶布滿了紅血色。

看到孟雲舒從堂屋出來,聲音沙啞的喊了聲,“丫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