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在別月樓中見過她幾次。
每一次，她與他都是擦肩而過。
他從未認真留意過她，因為她已完全沒有簾年的模樣。
那她呢？她豈能不認得他？不記得他？
為何，你從不告訴我，你還活著？
唐彧奔入別月樓時，這裏已毫無人影。有的隻是一具具屍體，幾乎每一間房屋都被洗劫一空。
“素靈！”
“素靈！”
他在一間又一間房屋裏麵搜尋，不斷呼喊她的名字。
她靠在牆壁坐著，聽到他的名字後，她顯得十分慌張。
他為何呼喚我的名字？
他不是一直以為我已經死了嗎？
白素靈扶著牆壁站起來，她想躲到裏麵去，隻要她繼續躲下去，他遲早會放棄尋找她的。
隻走了幾步，她已聽到他出現在背後的腳步聲。
“素靈，真的是你嗎？”唐彧全身都在顫抖。
白素靈低聲道：“唐堂主，你在什麼？”
“你不是路婆婆，你是素靈！”唐彧衝過來，想要抓住她的手。
她向側方閃開，隻看了他一眼，又將頭別開。
她本是群芳閣最有名的歌妓，在他眼裏，她更是上的仙女。
輕羅扇白蘭花，
纖腰玉帶舞紗.
疑是仙女下凡來，
回眸一笑勝星華.
而現在，她不過是一個衰老的老太婆，這副模樣，連她自己都不忍多看一眼。
生死別後無芳華，
郎君無須再憶我。
她的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下。
“唐堂主，你認錯人了。”
“不……縱使你變了模樣，你的聲音我卻記得！”
“這世上長得相似的人不少，何況……隻是聲音相似……”
“那真正的素靈呢？”
“她已經死了。”
完這句話，白素靈便知道自己錯了。她若不是白素靈，又怎會她已經死了？唐彧欣喜地衝過來，將她整個人抱住。
她的身體和十七年前一樣，依舊那樣柔軟。即使過去了十七年，他依舊清楚這種感覺。
她無力掙紮。
她道：“唐堂主，你不該如此！”
“素靈……我知道你心裏的痛苦……也知道你心裏擔心什麼……我唐彧在此發誓，不敢你變成什麼模樣，我都不會拋棄你，否則，我願受五馬分屍，千刀萬剮而死！”
白素靈猛然轉身，捂住他的嘴巴。
“你無需發這樣的誓言。你若再逼我，我便死在你麵前。”
“為什麼？”
“我過，白素錄已經死了！死了！”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失控。
她掙脫他的手臂，緩緩走到樓下去，道：“這世上哪有男子能忍受我這副模樣？縱使你能，世人也隻會嘲笑你。”
“素靈！”唐彧衝上去，隻見白素靈突然拔地而起，竟施展出絕頂的輕功，飛了出去。
他喚了她一聲，也追上去。
她衝出了別月樓，穿過一片草原，越過幾條河流……
直到他再也追不上她。
唐彧跪倒在地，喃喃道：“你既已不願再見我，我便在此處等你……”
這豈不是世間最珍貴的情嗎？
隻要相信真情，這世上絕還有我們所想像不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