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星期天的醫院總是人滿為患,曾慧和許意柔來了醫院給許意柔做複查,即使是她們有門路,也是稍微等了一會兒。
許意柔兩個月前的那場車禍她受傷雖然不算很嚴重,但最終還是有點後遺症的,手臂上的傷到現在仍沒有好全,胳膊用久了仍是會痛,頭上的撞傷倒是很快恢複原樣,除了偶爾有些頭痛,倒是對日常生活沒什麼影響,醫生說仍要觀察。
兩人複查出來,醫生說:“手臂上的傷已經恢複地差不多了,你很幸運,神經受到的損傷並沒有很大,恢複起來也還算順利,隻是之前的撞擊主要傷的是頭,顱內的血塊也有,隻是目前為止沒有造成什麼不良影響,開顱手術我們這邊是不建議做的,對身體損傷太大,所以我們開會研究了一下,認為還是順其自然,等它自己散了最好,這段時間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時來醫院就醫,千萬不要耽誤,記住了,病人在這兒休息一下,曾女士,還有一些事情要跟您交代一下,順便去拿個藥吧。”
曾慧點點頭,跟著醫生出去了,過了許久才回來,臉色有一些難看,許意柔忙站起身去扶她,曾慧有一些高血壓,她總是擔心媽媽會犯病。
曾慧擺擺手,說:“我沒事兒,可能今天太陽太曬,累到了吧,走吧,你爸爸派的車已經在外麵等我們了,他想中午和我們一起吃個飯。”
許意柔卻擺擺手道:“媽媽,你幫我跟爸爸道個歉,我今天中午有同學要過來,我得去陪著。”
曾慧敲敲她的頭,笑問:“哪個同學?又是你那個容因啊?”
“媽媽,你又來了,我不跟你說話了。”
許意柔噘著嘴,任曾慧怎麼逗她,都不發一言,把曾慧送上醫院門口的車,就自己一蹦一跳地走了。
兩人約的電影院就在離醫院不遠的地方,步行二十分鍾就到了,遠遠的,就見鄭容因安靜地站在電影院的門口,就那麼靜默地站著,既沒有像周圍的年輕人一樣一直低頭玩兒手機,也沒有四處張望地找她,隻是微垂著頭站著,突然,心有靈犀一般,抬頭望向正快步走來的她。
許意柔在這一刻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劇烈地震蕩著她的胸腔,他是如此普通又世俗,喜歡著一切男孩子喜歡的東西,卻又如此的安靜而沉默,這兩種特質在他身上仿佛並不衝突。
她又加快腳步,看他抬起頭對她淺淺微笑,卻突然頭痛欲裂,眼前的畫麵似乎似曾相識,那個人芝蘭玉樹,靜靜地站在台階上看著她,柔和地笑,周圍的場景模模糊糊,連帶那個人的臉上仿佛也蒙上了一層輕紗,她聽見自己叫他:“容因。”
疼痛使她忍不住蜷起身子蹲下身,仿佛有千萬隻螞蟻在啃食她的神經,不僅是疼痛,更伴隨著嗡嗡地嘈雜聲,然後又是劇烈地耳鳴,這種症狀在她在醫院初醒來的時候也有過一次,醫生說是腦子受到強烈撞擊時的正常反應,如今在時隔兩個月後的現在,這種症狀卻是再次出現了。
她忍不住心中有些惶惶,想起母親出去向醫生拿完藥後回來時凝重的臉色,一時都快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意柔,意柔?你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你撐著,我送你去醫院。”耳邊傳來鄭容因焦急的聲音,兩人相識以來,他一直守著君子之儀,不曾對她有任何的冒犯,現在卻顧不得那麼多了,彎腰準備把她抱起來。
許意柔小心地晃了一下腦袋,發現那陣劇烈地疼痛已經過去,自己的視線也已經清晰,好像是幻覺一般,沒留下一絲痕跡。
她連忙推開容因,臉色仍是有些蒼白,不好意思道:“我沒事,就是那一陣兒,已經過去了,電影快開場了,我們進去吧。”
鄭容因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卻也不想掃了兩人約會的興,隻得說:“要是還不舒服立刻告訴我啊,不要強撐。”
許意柔笑著點頭:“沒事的,小毛病。”
兩人一起去買了票進了場,電影正好開始,鄭容因被精彩的劇情所吸引,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邊上的女孩,眼神複雜,久久地注視著他,神思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