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厚重的迷霧籠罩著整片北疆之地,一切都顯得那迷濛。遠處隱藏在濃霧中的幾顆樹影上,隱約傳來烏鴉的淒鳴。仿佛一個個幽魂的肩膀上站著低語的死神。
鎮上家家門戶緊閉,昨日的嬉戲不覺已是前生,連一家人的日常,也成了耳邊的呢喃。一夜之間詭異與死寂取代了這個小鎮。
“咯吱…咯吱……”一個佝僂的身影。踩著齊膝的積雪向著鎮口走去,盡管老人的手已經凍的通紅了,可依舊沒有絲毫放下手中的包裹暖手的意思。似乎這令人窒息的寒冷隻是冰上的積雪而已。老人到了鎮口躊蹉了一下深吸一口氣踏入了漫天的迷霧。如果這位老人有靈眼就能看見。朔雪鎮被一副蜷縮著的巨大的人類骸骨包圍,骷髏頭部朝著鎮口,高不可睹。周圍是一望無際的骷髏之海。累累白骨映襯這滿地的積雪,任何顏色在這裏在這一刻都是那麼的蒼白。
這個時候,距離鎮子幾十裏的山腳下一座孤墳。上麵飄著一團綠油油的螢火,隱隱似有人在呢喃,在抽泣。不遠處濃霧翻滾一個蹣跚的身影慢慢來到了墓前,用盡力氣抬起雙手摸索著斑駁的石碑,仿佛在撫摸愛人的臉頰。兩行濁淚順著墓碑而下。
少傾,老人直起身子伸手入懷掏出碎成兩半的玉佩放在墓前,接著又把提的祭品擺好,看著石碑哽咽著:老伴兒,你怎麼就走了呢?你知道我最喜歡吃你做的菜嘛,你知道我晚上總是踢被子嘛,你怎麼放心……這些點心都是一個好心人給的銀兩買的,是你最喜歡的。可你怎麼不吃呢?你不是常說不要糟蹋糧食嗎。老伴兒啊……沒有你我真的走不下去了,說罷從衣袖裏取出一個拇指大的小瓶一飲而盡,一陣抽搐之後孤墳的旁邊多了一具屍體。然而不多會兒屍體上紅光彌漫,肉眼可見的成為了一堆白骨。
“阿彌陀佛終究來晚了”。一個神穿白袍的年輕僧人站在墓前仿佛他一開始就站在這裏一樣。僧人手摯佛珠低念一聲佛號泥土翻湧墓前的屍體緩緩陷入了墓裏。
“叮……叮鈴……”一個挑著一堆玉佩的人走了過來,沒有看旁邊的僧人一眼,走到墓前放下擔子,把石碑前碎成兩塊的玉佩也一起埋入了墳裏。“唉~老人家你已得償所願,老房子借我用一下,我讓你們來世還在一起。”然後拿起兩根香插在墳前,隻見青煙嫋嫋相互糾纏盤旋在空中。
“墨施主,未曾想,百年未見道行竟然已到了這種地步。”白袍和尚麵帶笑容看著眼前的中年人
“圓塵大師!你不也一樣嗎?老友相見先試試進境?”
“施主請!”被稱為圓塵大師的僧人微微欠身。
“大師!小心了!道鎖乾坤”說完手捏劍指往眉前一豎。一聲巨響,四周猛然一片黑暗,憑空出現無數的紅色符紙形成一道道鐵鏈,貫通天地直衝僧人而去。隻見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嗡的一聲一層層金光擴散僧人的身周出現了一個金鍾的需影,與常見的佛家術法不同,鍾身不是經文而是佛像。而且一個個佛像都在飄動。說來雖長但其實隻是一瞬間而已,符文組成的鎖鏈就纏在了金鍾上。砰的一聲鍾碎了,但佛像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金光大勝,不過鎖鏈如影隨影友纏上了佛像。
僧人念了聲佛號,“施主勝了。”
“大師你未出招,且算平局吧!”說完被稱為墨施主的中年人席地而坐,撿起一片樹葉一揮,身前多了一套茶具。“大師請。”僧人一笑來到近前盤腿坐下。“嗯~回味悠長醇厚!好茶!施主,這一千年可曾找到希望。”“沒有,可是我願再等一千年”說完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麵貌隨著竟變成了年前人,怎樣看也就二十幾歲而已。儼然一個柔弱的書生。
和尚看著遠去的身影說:“既然如此,此地就勞煩施主多為照顧。”
“大師!意欲何去?”
“隨緣”說罷也起身消失在無邊的霧氣裏。
兩根香依舊青煙繚繞,仿佛這裏什麼也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