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強往大門口走去,好像要收工的意思,張萌萌也看到了馬強,目光一直跟著他。

甄寶扇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她問:“是那件衣服嗎?”

張萌萌搖搖頭,然後把自己手中的空水瓶子遞給她:“你幫我扔掉。”

甄寶扇環顧四周,終於在一排休息椅旁邊看到了垃圾桶,當她扔掉瓶子再回去的時候,張萌萌卻不知道去哪兒了。

張望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張萌萌回來,甄寶扇想著時間不早了,也許張萌萌認為馬強不是凶手就回家了,甄寶扇也想先回家睡覺。沒想到走出大門的時候,她居然看到了鄭賦和郝帥,鄭賦指著街對麵的電線杆笑著。本想去打聲招呼,可一個哈欠讓她閉了眼,再睜開時,他們已經不見了。

這讓甄寶扇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從胖哥嘴裏得到馬強的死訊後,甄寶扇急了,她覺得馬強可能與張怡案有關,就立馬給郝帥打了電話。

第五章 接近的真相十二

鄭賦派郝帥把甄寶扇接到馬強家。隔著警戒線,甄寶扇向屋子裏張望,馬強的屍體早已被抬走,現在屋裏還有四名警察在搜集證據,鄭賦向前一步,整個身子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說張萌萌在火車站看到馬強後就不見了?”

甄寶扇點點頭,突然雙眼放光:“呀,會不會張萌萌認出馬強就是凶手,所以跟蹤他到這裏,然後殺了馬強?”她捂住嘴,像說出了一個秘密,但又搖頭,“不可能,她完全可以報警啊,沒必要自己動手殺馬強。而且,她一個弱女子,很可能會被馬強殺死的!”

“郝帥,你馬上聯係張萌萌!”

“是!”

郝帥翻出手機開始撥打張萌萌的手機號和座機號,皆是無人接聽。他又向114查詢了她所在公司的電話號碼,撥通後,前台工作人員居然說她今天沒來上班。

郝帥掛斷電話,無奈地搖搖頭:“啊哦,張萌萌失蹤了。”

甄寶扇暗叫不妙,昨天張萌萌可是和她在一起的,要是張萌萌出事了,自己難辭其咎。

她謹慎地問:“她不會出事吧?”

“郝帥,我們再去看一遍火車站附近的監控錄像。”鄭賦轉過身下了命令。

郝帥不敢馬虎,上了車。甄寶扇也打開了後車門,在被趕下車之前說:“張萌萌出事前是和我在一起的,我一定要去。”

十三

三人到了路控室後,直接把時間鎖定在他們在火車站看到馬強的時間,大約是昨天晚上十二點到今天淩晨一點的時間段。

果然,在快十二點的時候,火車站西側的斑馬線上出現了甄寶扇和張萌萌的身影。二人走得很近,一起進了火車站的售票大廳。

快淩晨一點的時候,在售票大廳門口的路上,馬強出現了,而且穿著米色外套的張萌萌就跟在他的身後,隻是一會兒,屏幕上出現了鄭賦和郝帥指著攝像頭笑的畫麵。

郝帥敲了一下鍵盤,切換道路攝像頭,繼續查看馬強的行進走向。

當馬強走過兩條街後,攔下了一輛出租車,跟在他身後的張萌萌也攔了一輛出租車。因為出租車行駛速度快,各主要道路攝像頭不好實時切換全程查找,郝帥馬上記下了車牌號,直接打給了出租車公司。

對方聽到是警方查案後,非常配合地聯係到了搭載張萌萌的出租車司機,司機說,張萌萌上車後就叫他跟著前麵的福A7436的出租車,她跟著對方到桃園路的狀元巷後下車。

郝帥彙報的工夫,甄寶扇動了動鼠標,又把監控記錄的畫麵調到了馬強和張萌萌剛出火車站的一刻,定格。

她身子向前傾,盯著屏幕,總覺得這畫麵有些奇怪。

“你在看什麼?”鄭賦問道。

甄寶扇對鄭賦說:“你能把畫麵放大嗎?”

鄭賦拿過鼠標向上滑動屏幕上的指示鍵,畫麵放大後,甄寶扇指著跟在馬強後麵的張萌萌說:“你看她的後邊,穿黑馬甲的人是不是王偉啊?”

“王偉是誰?”

“昨天我和張萌萌在網吧遇到的一個人。”

聽到這裏,鄭賦和郝帥坐回監視器前看著甄寶扇。

“昨晚去火車站前,因為張萌萌家停電,我和張萌萌去了網吧查張怡丟失的風衣款式,結果在那兒碰到了王偉,他是住在張怡樓下的男人。”

郝帥把畫麵調到最佳狀態後,重回到十二點到一點的路況畫麵。

這時,大家都注意到了這個穿黑馬甲的人,居然一直跟在甄寶扇和張萌萌身後進入火車站,又跟著張萌萌出來。

和張萌萌一樣,他攔住一輛出租車尾隨她而去。

郝帥馬上打電話去出租車公司核對後,看著鄭賦點點頭。

果不其然,他也去了桃園路的狀元巷。

鄭賦抓住甄寶扇的肩膀問:“在網吧都發生了些什麼?”

“沒有什麼啊,隻是閑聊了幾句。他正在吃泡麵,好像是在那兒打遊戲。”甄寶扇拍了一下腦袋,眼睛一亮,“他吃完泡麵扔垃圾的時候,我看到他的電腦開了一個網頁,是一個帖子,當時我隻掃了一眼標題,‘入室殺人該判刑多少年’。”

“啊哦,甄姐姐,那是什麼網站?”

“好像是小魚論壇。”

“郝帥,快,你上去看看那帖子裏都寫了什麼。”

郝帥找到網頁後,三個人瞧了幾眼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帖子是按張怡的案子編寫的,雖然沒指明,但口鼻被膠帶纏住是很明顯的案件特征。這個帖子的回帖已經高達幾十條,大部分的人都在說,如果抓到凶手,對凶手的製裁隻是一槍擊斃,未免讓他死得太容易了,應該讓他以死者同樣的死法去死,感受同樣的痛苦。

“案子受到關注,網上大家討論這事兒很正常,我每天不知道要做多少遍這種搜索。”甄寶扇幽幽地說道。

鄭賦的表情越來越差:“法醫那邊,馬強的屍檢報告幾點出來?”

十四

公安局會議室,甄寶扇被拒之門外。

鄭賦站在白板前,畫了兩個重疊在一起的圓圈,一個圈裏寫著張怡,一個圈裏寫著馬強,重疊部分空著。

隊員每說一個線索,他就在圈裏寫下一個關鍵詞。

技偵警員小同說,馬強家已確定是死亡的第一現場,在死者家裏的地麵發現了女人高跟鞋的鞋印,在死者的身邊發現了一卷未用完的綠色膠帶,膠帶上和死者家裏未發現他人的指紋。和張怡一樣,屍體身上蓋著棉被,膠帶纏住口鼻,受害人是窒息死亡。

小馬哥說,他調查時發現,死者張怡和死者馬強兩人均在2000年在福台二中讀初一,但都曾留級一年,老師說兩人同班三年,關係一直很好,因為他們是當年的倒數一二名,所以印象深刻。2004年二人考上不同的高中就讀,2007年張怡考上大學讀文秘專業,而馬強卻沒有考上大學。2009年的時候因為偷盜手機,馬強被抓,之後接他出去的就是張怡。

2011年,張怡大學畢業進入福台市的三鑫公司做文秘,和她的好友張萌萌同在秘書科,同事中傳言張萌萌是蕾絲,也就是女同性戀,當然,這不一定是真的。

法醫劉姐拿出屍檢報告,確定死者是窒息死亡,但在脖子上發現黑紫色痕跡,初步懷疑,是被凶手用電擊棒電暈後捆綁。

“啊哦,看來張怡和馬強的關係不一般啊,會不會是張怡大學畢業後有了更好的發展,甩了馬強,馬強一時想不開就殺了張怡,還拿走了張怡的衣服做紀念,習慣驅使下,他拿走手機賣點兒錢花。”

鄭賦手指在桌麵上輕輕彈動,這個手勢告訴大家,他的大腦在快速運轉,他在思考。

“關係好,不代表就是男女朋友,而且殺了人還拿走人家的衣服自己穿,這不就等於告訴警察,是他殺了人偷了衣服嗎?”

“沒錯,如果隻是殺人,沒必要賣掉手機暴露自己的行蹤。”小馬讚同地說,“自己就是個扒手,實在沒必要殺了人再偽裝成入室搶劫,多此一舉。”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連環殺人案!”鄭賦把畫好的圈指給大家看,“這是一種證據歸類法,一個死者一個圓圈,各自的圓圈裏寫著我們發現的蛛絲馬跡,而兩個圈的重疊部分就是他們的共同點。我們在共同點上很容易發現,他們是窒息死亡,均是被膠帶捆綁,在案發現場均沒有留下凶手的指紋,身上均是蓋著棉被,他們還是二中校友,所以,這絕對是有預謀的連環殺人案!現在,我們要研究的就是那些不同點,不同點就是,馬強的身上有電擊痕跡,在地上發現了高跟鞋的鞋印。”

小同托著腮說:“但是手機和衣服確實和馬強脫不了幹係。”

“啊哦,會不會有人利用了馬強和張怡的關係,殺死張怡嫁禍給馬強?”

劉姐眼睛亮了:“張萌萌是同性戀,和死者張怡的關係最好。2009年,馬強被拘留的時候是張怡接他出來的,這說明即使不是戀愛關係,他們二人的感情還是很深。而張萌萌喜歡死者張怡,所以……”

“啊哦,劉姐,這也太狗血了,同性戀的事情未必是真的,隻是謠言。”

“我也覺得狗血,但是,事情好像真的是這樣發展的!”

鄭賦一拍掌,大叫一聲:“甄寶扇,你進來。我知道你在門口偷聽!”

甄寶扇嘿嘿一樂進了門。

“鄭隊,您有何吩咐?”

“昨晚你和張萌萌在一起的時候,她是否穿著高跟鞋?”

甄寶扇想了想,然後點頭。

“你可以出去了。”

甄寶扇非常聽話地出了會議室,反正在門口也聽得見。

“啊哦,鄭隊,難道凶手真是張萌萌?”

小馬哥接了話:“現在還用問嗎?隻有女人才能在馬強家留下高跟鞋的鞋印,也隻有女人會擔心力氣太小敵不過馬強,才先電暈他,然後把他拖回屋裏捆綁。”

凶手就是張萌萌!

第六章 以眼還眼十五

張萌萌的母親劉鳳看到警察的時候以為張怡的案子有了結果,萬萬沒想到,這個結果居然牽扯到自己的女兒。

她說,自己的女兒和張怡關係非常好,她們是工作的時候認識的,因為張怡一個人在這裏生活,所以她經常會讓女兒送她做的菜給張怡吃。自己的女兒不可能是殺死張怡的凶手,這其中一定另有隱情。

可是,張萌萌失蹤了,如果沒犯罪,她為什麼玩失蹤?

鄭賦觀察著房間裏的陳設,沙發邊的擺台上放著一張照片,上麵有四個人笑得很燦爛。劉鳳把照片拿起來,用手擦了擦上麵的灰塵說道:“這是我們的全家福。這是她爸爸,年輕的這個是她弟弟張壯壯。”

“這張照片是張萌萌多大的時候拍的?”

“十二歲的時候,他們姐弟倆差兩歲,如果他還活著,現在也有二十四歲了。”她突然不再往下說了。

鄭賦起了好奇心:“雖然會提起您的傷心事,但是,請說說您兒子是怎麼死的吧?”

“對不起,我不想說。”

鄭賦越發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後來從鄰居那裏得知,張萌萌的弟弟被高年級的學生騙到了林子裏,結果……當年法院判決是過失殺人,大一點兒的孩子進監獄蹲了十年,而那兩個小的因為未成年而被釋放。

鄭賦抿了抿嘴唇,想了很久。

十六

回到局裏,辦公室亂了套,鄭賦捧來一箱案卷,查找2002年的案子。根據劉鳳所說,自己的兒子張壯壯小張萌萌兩歲,如果還活著,今年已二十四歲,那麼就是2002年發生的命案。

忙了好一會兒,終於找到張壯壯死亡案的檔案袋,但是,當他看到檔案袋裏幾張罪案現場照片的時候,著實嚇到了他。

照片是發現張壯壯屍體時拍的,他渾身被綠色膠帶捆綁,頭上被纏了好幾條膠帶,而一部分膠帶還捂住了他的鼻子。

“啊哦,隊長,張壯壯的死法怎麼和張怡、馬強的一樣?”

鄭賦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十年前雖然他還沒入警隊,但入隊後他曾聽師傅提過一次未成年人過失殺人案,故事隻講個開頭就被突發事情打斷了,他萬萬沒想到,那個未成年人居然是膠帶窒息致死的。

案子涉及的三個孩子分別是:王偉、馬強、張怡!

“王偉?王偉!居然是這個王偉!”

鄭賦雙手環於胸前,他終於摸清凶手的作案規則了:“下一個要死的,就是住在張怡樓下的王偉!這是張萌萌的報仇行動!”

郝帥的手機很不合時宜地響起,鄭賦露出你很不敬業的表情,“怎麼了?”

郝帥的臉色發白:“甄姐姐說,張萌萌現在在她那兒!”

鄭賦突然意識到,張萌萌綁架了記者甄寶扇。

第七章 張萌萌的秘密十七

甄寶扇就住在晚陽山旁的山水名城小區,當時她為了跟蹤一個案子才租下的這裏,她沒想到張萌萌會找到她。

甄寶扇知道她現在是一號犯罪嫌疑人,雖然也很想抓住她,但實在不知道她會不會也拿綠色膠帶把自己綁在床頭上,這個危險的女人實在太狠毒了。

門外的張萌萌顯得很疲憊,說隻是想休息一下。

甄寶扇想,自己也寫過那麼多罪案報道,見過那麼多世麵了,應該能對付這個女人,隻要離她遠點兒,等著鄭隊和郝帥的到來就可以了。

她開門請張萌萌進了屋子。

張萌萌直接就坐在沙發上,半躺著,眼睛閉著,呼吸很均勻,看來真是累了。

“甄姐姐,能給我倒杯水嗎?”

甄寶扇坐在她對麵,半天沒敢移動身子,她怕她一回頭,張萌萌就會拿出電擊棒把她電暈,然後實施變態殺人。這裏離公安局至少有三十分鍾的路程,三十分鍾足以憋死她!

張萌萌懶懶地抬了下眼皮看著甄寶扇:“姐,我知道你一直在跟蹤這個案子,我可以給你第一手的消息。”

甄寶扇心裏咯噔一下,張萌萌這是要給她死前的真相嗎?

“你想喝熱的還是涼的?”

“熱的吧,我有點兒冷。”

甄寶扇走到沙發旁邊的飲水機前,接水的同時一直用餘光盯著張萌萌,見她一直半躺在那兒一動不動。

甄寶扇把水放到茶幾上,張萌萌卻沒有喝的意思,自顧自地說:“十年前,我是非常幸福的,有一個賢惠溫柔的媽媽,任勞任怨的爸爸,還有一個從小就知道保護我的弟弟,我們雖然偶爾也會吵架,但我還是很幸福的,可是,偏偏有人奪走了我的幸福。”說到這裏的時候,她突然坐了起來,嚇得甄寶扇神經緊繃。

“那天,警方通知我們,我弟弟出了意外,已經死亡了,就在後山廢舊的工廠宿舍裏。我爸爸當時就犯了心髒病,媽媽陪爸爸去醫院,我自己去了後山的廢舊工廠。當時,那裏已經圍了很多警察,而我弟弟手腳被捆在床頭,用膠帶一圈圈地纏住,他的頭部也纏了膠帶,有一條還纏住了他的鼻子。警察說,我弟弟當時身上還蓋著一床破舊發黑的棉被,他是活活被憋死在裏麵的。”

張萌萌情緒有些激動,音量也不自覺地加大:“我弟弟很乖的,為什麼會死得那麼慘,為什麼?!”

甄寶扇忙把水遞到她手邊,安撫她的情緒。

“警方調查後發現,殺死我弟弟的人居然是別的學校的學生。那三個小孩子太狠毒了,年紀輕輕居然敢殺人,天理難容啊!”

“你別激動,警察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法院也不會輕判他們。”

“我也這麼以為,以命償命,這是應該的。”張萌萌楚楚可憐的臉突然陰鬱起來,眼裏露出了憎恨的目光,“當年的判決是過失殺人,大一點兒的孩子因為已成年,坐了十年牢,而另兩個孩子卻因為未成年,不是主謀而被釋放。”張萌萌站了起來大叫一聲,“憑什麼?憑什麼他們殺了人卻被釋放!”

“孩子們還小,殺人也不是他們故意為之的,他們……”

“閉嘴,你聽過以眼還眼嗎?”

甄寶扇真的閉了嘴。前些日子她還看到過這樣的新聞,埃及人阿布德爾·拉曼·穆罕默德在醫院裏被醫生挖出一隻眼睛,因為沙特阿拉伯的一個法庭根據“以眼還眼”的古老法則,判決他“還”給被他打瞎眼睛的同事一隻眼睛。一次鬥毆中,穆罕默德將酸性液體潑向他的同事馬哈默德,造成其左眼失明,麵部嚴重受損。馬哈默德不願意接受穆罕默德十四萬英鎊的賠償,法庭於是決定“以眼還眼”,用這一古老的法則進行懲罰。

現在,她不服十年前法院對凶手的判決,她要采取以眼還眼的古老刑罰替死者報仇。

“所以,你用同樣的方法殺死了張怡和馬強?你怎麼那麼傻,你是故意殺人啊,你知不知道?”

“那又怎樣,這是我對他們的審判,他們應該受到這樣的懲罰,感受到我弟弟死去時的痛苦。”

“那你為什麼選擇今年殺死他們,你等了整整十年?”

“沒錯,我等了整整十年,就是等王偉出獄,他就是當年的主謀,他一定要死!”

“那麼你,殺死了他……”

張萌萌的嘴角露出了冷冷的弧度,甄寶扇馬上拿起電話準備報警,隻聽張萌萌說:“沒用了,這個時間,王偉他必死無疑。”

張萌萌慢慢地轉頭看著甄寶扇:“你不是想寫新聞嗎?你也把當年的事情也寫進去吧,要世人知道,那三個孩子做了多麼荒唐的事。”

“當年,我弟弟的成績在全市聯考中得了第一名,雖然與第二第三名隻差兩分,但那也是我們全家人的驕傲。可是沒想到,這遭到了他們的嫉妒。他們把我弟弟騙到廢舊的宿舍樓裏,殘忍地殺死了他。當年的張怡和馬強說,出主意的是他們的大哥王偉。王偉是個小混混兒,說他可以幫他們教訓我弟弟,以後隻要他們交給他保護費就行,如果他們不交,那麼受教訓的就是他們了。也許是怕了,兩個小孩子同意了。沒想到,我弟弟的命就斷送在這幫人的手中。而我爸爸也突發心髒病離世,從此我的家就支離破碎了。”

“我也很替你難過,誰也沒想到當時的教訓會要了你弟弟的命。”

“雖然事後他們極力說當時他們隻是嚇唬他,但是,他們確實把膠帶纏到了我弟弟的鼻子上,這才導致我弟弟的死亡,所以他們每個人我都不能放過。”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你還有媽媽要照顧,你難道不管她了嗎?”

“我之所以來找你,就是做了最壞的打算,我會去自首,所以你也不用害怕。媽媽下個月會和王叔叔結婚,他們兩個會幸福的。”

張萌萌走到窗台前,望著晚陽山露出笑容。安葬在晚陽山後麵的弟弟和爸爸終於可以安息了。她低下頭,看到了停在下麵的一輛轎車,她閉上了眼睛。

十八

訊問室裏,郝帥告訴張萌萌一個讓她挫敗的消息,他們按照監獄檔案裏記錄的王偉的信息找到了他,並成功救下了他。

張萌萌顯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身子晃晃悠悠差點兒摔倒。

郝帥鄙夷地說:“當晚,你綁住張怡離開後,又裝做來客去敲門,就是想給張怡絕望後的希望,然後讓她再次陷入絕望。”

張萌萌嘴唇抖得厲害,表情卻很倔強:“沒錯,我和她做朋友就是為了這一天!”

鄭賦一直沒說話,看著她漂亮的高跟鞋:“高跟鞋很漂亮,你的腳是多少碼的?”

張萌萌被突然這一問弄暈了:“三十七碼啊,為什麼這麼問?”

鄭賦坐在張萌萌的對麵,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直到張萌萌坐不住了,大叫一聲:“我都說是我幹的了,你們還要查什麼?”

“張萌萌,你真的活夠了嗎?”

張萌萌嘴巴動了動,猶豫了一下,繼而大叫:“是啊,我活夠了,所以才會去殺人!”

鄭賦仍然直勾勾地看著她,那目光就像穿透了她的眼睛,看著她腦子裏的畫麵。他說:“凶手根本不是你,你在替你媽媽頂罪,對不對?現場發現的高跟鞋印是三十五碼的,能這麼殺人的也隻有你媽媽了。”

張萌萌像中了槍,身子僵硬了。

十九

劉鳳拒不認罪,當鄭賦告訴她她的女兒要替她頂罪的時候,劉鳳終於瘋狂了:“是我,是我,一切都是我幹的!我已經沒了兒子,我不能再讓女兒受傷!”

劉鳳一再強調:“以眼還眼,我兒子受的苦,他們必須要嚐嚐,這才公平。我才是最後的審判者。”

鄭賦歎了口氣,劉鳳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其實最後的審判者是法律,一切罪責都逃不出法律的審判,包括劉鳳自己。

次日,在《福台日報》的頭版上刊登了這樣一條新聞,題目是《以眼還眼》。

本報記者甄寶扇報道。

責任編輯/張璟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