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昆彌仍然沒有抬頭,低聲地說到。他能有一日這樣同楚思凝說話,完全是事出有因。
“‘和’乃和睦之‘和’,思凝惶恐,不軌之人意圖傷及思凝,‘親’便是親生骨肉之‘親’。”楚思凝跪了下來,對著昆彌說到。
昆彌手中的動作停頓了下來,漸漸抬起頭來,於是便見到了跪在地上的楚思凝,和楚思凝明顯的孕肚。心中亦是興奮,但卻是五味雜陳。
“思凝有罪,有了五月之餘身孕竟不告知昆彌,還望昆彌恕罪。”楚思凝依舊是跪在冰冷的地上,對著昆彌說到。
“你快起來吧。”昆彌的言語中滿是糾結。如今對自己重如泰山的養母死了,悲痛之餘竟與心愛的女子有了身孕。“張醫師與神醫,孤會延緩他們的行刑時期,好讓你們好好道別。”
“昆彌,張醫師與神醫醫術精湛,行醫多年,視病患如己命,怎會去毒殺太後呢?”楚思凝依舊是跪在地上,為張醫師很神醫辯護著。
“如若二人無毒殺太後之心,又怎會在房中搜到毒殺太後的毒藥呢?”昆彌看著楚思凝,此時的心情似乎很是煩躁。
“如若是昆彌想毒殺一人,會用本國的毒藥嗎?這樣豈不是很容易被人覺察並起疑?”楚思凝從嫌犯的角度考慮著,說到。“且如今,太後一死,昆彌定會認為是張醫師與神醫所為,定會波及思凝,乃至整個大漢與烏孫的友好。昆彌仔細想想,最後得益的,會是誰?”
“孤隻知現如今太後殯天了,往日同太後交好的大臣,定不會就此罷休,定會命孤即刻處斬那二人。即便孤信你,那些大臣信嗎?”昆彌終於爆發了,對著楚思凝大喊著。
“好,既然昆彌執意如此,還望行刑當日,昆彌莫要食言。”楚思凝知道,此事對昆彌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於是她便無助地點了點頭,離開了。
出了昆彌的寢宮後,楚思凝本想在雁兒的攙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宮中,但卻讓雁兒扶她去關押張醫師和神醫的牢房。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後的潮濕加上已經幹涸的血的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隻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這裏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
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裏的人,要麼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要麼就是被處死。原來,這裏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楚思凝在一個人的帶領下,走到了關押張醫師和神醫的牢前。隻見已過花甲之年的兩位老者,虛弱地坐在鋪滿稻草的地上。而兩位老者滄桑的麵上都有幾條或深或淺的傷痕,而他們獄囚的衣服是也是有著一條條的破口和血漬。看樣子二人應該是受了鞭刑之苦。
“你們怎會滿身傷痕?他們對你們行刑?”楚思凝看著兩位老者身上的傷痕,似乎有些心疼地反問著他們。
“不是他們做的,是左夫人。”神醫搖了搖頭,對著楚思凝說到。
“若是我們死了,倒也沒什麼,隻怕是會連累公主您以及陛下呀!”張醫師歎了口氣,對著楚思凝說到。
“一會兒我便會書信給陛下,將此事告知於陛下。”楚思凝皺著眉頭,說到。“你們放心,我定會將你們救出來的。”
“此地不是公主該來的地方,公主快些回去吧,不然公主身子定會不適的。”環視了一下四周陰森濕漉的環境,神醫對著楚思凝意味深長地說到。
“嗯。”楚思凝點了點頭後,便在雁兒的攙扶下離開了牢房。
“小姐接下來該如何是好?”出了牢房,雁兒便問著楚思凝對策。
“我會書信三封,你分別將這三封信交於二哥,陛下和龜茲首領。”楚思凝一邊走著,一邊輕聲地對著雁兒說到。
“為何要交於龜茲首領?”雁兒似乎有些不解地問著楚思凝。
“近日左將軍說,烏孫與龜茲已建交了,且中秋家宴之上,昆彌同左將軍定是去接見龜茲使臣的。”楚思凝一邊解釋著,一邊走著,“如若我猜得不錯,此時龜茲首領之言,昆彌更能聽得進。”
“如若龜茲首領不應允呢?”穀達瑋在一旁猜想著最壞的結果,反問著楚思凝。
“不,他會的。”不知怎的,楚思凝有一種莫名的自信,她覺得,龜茲首領定會應允。
“那送了信之後呢?我們又該如何?”穀達瑋又一次提出了疑問,追問著楚思凝。
“靜觀其變。”楚思凝長舒了一口氣後,說到。“如今我們正處於下風,且讓雲娜與伊臘雅得意幾天吧。若是這法子仍不管用,隻能另用他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