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原路返回也能下去到我們栓馬的地方。”王紫陽看錦宜強上了,出來打圓場對璃雅道:“從這往前走有條路一直往下通倒這澗底,穿河而過就能回到我們來時之處,而且這下麵山石形態各異,很是有趣,這會色已不早,你倆若再不走就隻有摸黑下山了。”
璃雅一聽當即同意,又拉起李錦宜笑道:“聽見沒,我們還是快走吧,下去看看這山中都有什麼奇形怪狀的石頭。”
李錦宜隻是氣她玩鬧不分輕重,且方才確實是被她踩晃鐵索的舉動有些嚇到,經璃雅三言兩語道歉撫慰,當即也消除了責念,又歡聲笑語的與幾人一起沿道下了山。
這個時節的山裏確實已無美景可賞,但澗底一崖後竟然別有洞,怪石林立,嶙峋起伏,引的璃雅連番驚歎:“上果然鬼斧神工,普通的頑石看來竟像是鬼神附體一般,與別處大是不同。”
李錦宜抿唇一笑:“若奇石,下再沒有能與我們家在洛州的百花山莊相比。”
王紫陽立即讚同:“所以從前老太爺常鳴揮敗家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一個莊園耗去一成家資,落成後還沒去過幾次,若我是老太爺,李家什麼也不會交到這隻老狐狸手中。”
璃雅咂舌:“一成家資!不管那座莊園是最初為了你夫人而建還是後來為了錦宜修繕,現在她們都不會住進去了,為了那麼點念想,你還每年繼續往裏麵置辦東西,也太奢靡些了吧!”
李謙淡淡一笑:“花費一些錢帛,留下一點念想,又有何不妥?”
幾人談笑遊娛,來到行宮外時已是滿繁星,璃雅和李錦宜由行宮中的宦侍帶進各自指定寢殿,李謙、王紫陽和阿音則在下榻在宮外臣屬的舍館。幾人一分開,璃雅立即問李錦宜:“那個王紫陽瀟灑風趣,真乃人中龍鳳,聽家世人脈也很厲害,那為何不去做官,反而甘心做個商人?還有他臉上的疤是怎麼來的?”
李錦宜歎了一聲:“就如你今日所,人不能太完美,否則連老也會妒忌。伯陽哥哥喜歡人稱他紫陽居士,是因為他推崇道家玄派始祖紫陽真人,故用其名為號。他本名王澹,字伯陽,人如其名,虛靜恬淡,隻因生在洛州王家西祖房,才被卷進種種是非中。”
“王家西祖房?”
“王家祖上曾是前朝太醫,在大周開國時立下奇功被封文德侯,到了伯陽哥哥的曾祖輩時,王家分為東西祖房,東祖房承襲祖業,繼續在宮裏為太醫,並在多處經營藥材藥鋪,西祖房開辟茶莊,壟斷荊楚二州茶山,但西祖房在做茶商的同時並沒有忘本,很好的傳承了王家製藥及醫道精髓,尤其在提藥製毒解毒一道比東祖房更為精研,為此東祖房的人耿耿於懷,兩房關係日益緊張。後來到了伯陽哥哥祖父掌家時,東祖房陷入宮廷爭寵奪位之爭,害死了睿宗皇帝一個寵妃和她的兒子,並將此事嫁禍給了伯陽哥哥的祖父王頡。睿宗皇帝一怒之下殺了王老爺子,東祖房又落井下石,趁機奪走了西祖房所有的田產茶莊,那年伯陽哥哥隻有六歲,走投無路之下隨他的父親寄居於東祖房屋簷下,後來家父官居宰相後給王頡王老爺子翻案平反,伯陽哥哥在家父與兄長的幫助下不但重新奪回了田產茶莊,連東祖房祖傳藥方與藥鋪產業也搶了過來,那幾年,他著實過了一陣刀頭舔血的日子。”
“他臉上的刀疤也是在那時候留下的?”
“沒錯。”
“難怪他與靖遠侯關係那麼要好,那他妹妹嫁給你哥哥可是為了還你家人情?”
“伯陽哥哥與兄長自相識,嫂嫂與兄長也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就算伯陽哥哥後來沒有奪回產業始終寄人籬下,兄長也是會娶嫂嫂的。在嫂嫂之前,兄長甚少與其他女子話,嫂嫂亡故後,兄長對女子更是冰冷,家裏連年輕的丫鬟都沒有。不過看今日開他對你的態度,卻是有些出乎我意料。”
“那當然,我現在可是他的絕佳搭檔,他怎敢給我臉色瞧。”
“我真是不得不佩服,你我二人所知信息相差無幾,而你卻能準確判斷出兄長的計劃,如果兄長身邊能有你這麼個知他懂他的人,那嫂嫂去後的這幾年,他也不會過的如此寂寞了。”
“其實皇上何嚐不是如此?縱然後宮佳麗無數,他卻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真心之人。錦宜,你不要再怪他了。在那個位置,他有他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的身份如此敏感,他不得不防。”
“哼。”李錦宜冷笑一聲。“如果你知道他在登基前兩年是如何的待我,就知道我現在是如何的寒心。不提這些了,總之,以後你好自為之,不要再重蹈我的覆轍。”
“他不會的。”璃雅很快在心裏否定。“他不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