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淺身子一顫，手中握住的被子緊成了一團。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難過？
這聲音沙啞低沉，往日的清明冷淡再難尋覓。
從來都自作主張，明明還活著，卻叫他以為自己已經死了，一心隻顧著自己的事情，卻絲毫沒有顧及到他的心痛如刀絞。
更甚至讓他親手射了自己一箭，本是在心中千珍萬重的人，那一箭也不過是為她尋公道，一箭下去卻知曉傷的人正是自己放在心尖上疼寵的人，這叫他情何以堪？
如今，又說出寧願直接死在那一箭之下一了百了的話，這話簡直比刀劍更加傷人，若是她真的喪命於那一箭之下，又叫秦芝知曉了，那他今後還如何……
她真的很混蛋！
“秦芝……”她鼻子酸疼的厲害，緊握的指關節都微微泛白，卻是說不出什麼話來，無論說什麼都是混蛋，憋了許久，也隻能無力地開口道：“秦芝，我錯了。”
“你沒有做錯什麼。”秦芝站起身來，低低地瞧著她漠聲道：“雲芊，你一直覺得我性子冷，沒真把你放心裏，其實真正涼淡的是你。我歡喜你是真的，情思入骨，你歡喜我卻僅僅隻是歡喜而已，隨時可拋。”
“你有沒有想過，我也會倦也會乏？”
這樣深情好聽的話，如今這個樣子說出來，卻叫人心狠狠一顫，揪心的疼。
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這樣於自己說話。
那雙漂亮極了的眸子裏，或氣或惱，百般情緒她都見過，卻從未見過此刻這樣的梳涼淡疏離。
心中忽然就升騰出一股恐懼來，就像什麼珍重的東西從此以後就要徹底失去一樣，叫她整個人都禁不住微微顫抖。
“不是的！”安清淺猛地抬起頭來，搖著頭急忙道：“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
我了許久，她卻我不出個所以然來，一切語言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似乎真的一直便是如此，她口中對著他心心念念，但為她奔走四年尋藥的人卻是他，當她為了維護自己的兄長而對他冷眼相對之時，救她陪她的依舊是他，而今，她又這般的欺他瞞他……
甚至說出死了一了百了這樣的話。
她的命他當作命來看，她自己就可以這般隨意折騰嗎？
安清淺伸出一隻手緊緊拽住了秦芝的衣角，帶著哭腔道：“秦芝，你不要難過好不好？我真的……我都不知道罵自己什麼好了！但這個世間如今我在乎的人就隻剩下你一個了，如何會不放在心尖上珍重？是我太過任性了，你千萬別……”
千萬別對我徹底失望，從此以後就再也不要我了啊……
臉上一涼，她的眼淚被他細細擦幹。
“你對一個人的珍重就是這樣的嗎？”秦芝低斂著眉目瞧不清情緒，緩聲道：“我究竟被你放在了哪裏？從前我以為就算我比不上你的兄長，雙親，家國，卻也不會太差，可如今……”
他一頓，抬起眸子直直望著她，問道：“清兒，你真的看清楚過自己的一顆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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