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的破破爛爛的小乞丐警惕地看著她,聞言用頗為怪異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還是往裏麵讓了讓,留出了一處稻草堆。
將手邊的麻袋拖了過來,安清淺瞧了一眼那出亂蓬蓬的稻草堆,秀氣的小臉皺成了一團,但腿已站的發酸,這破廟上下也再無一個落腳之處,隻得咬牙坐下。
坐下後,安清淺端了個笑吟吟的小臉與那小乞丐套近乎道:“小弟弟,這兒就你一個人嗎?你姓甚名誰?你的父母呢?”
那小乞丐卻隻冷冷地將她看著,並不搭理她。
安清淺想了想,手伸進麻袋裏,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油包,一頓,還是拿了旁邊那個白饅頭出來,笑吟吟地替給了小乞丐。
小乞丐見了那饅頭,眼珠子猛地瞪大,迅速地爬向前一把奪過,對著大白饅頭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狼吞虎咽地咽下後,便迫不及待地咬第二口,不想竟生生把拿饅頭的手咬出了血,他卻眉頭也不眨一下,如惡狼饑鷹般不管不顧地接著大口大口咬下去。
手中的饅頭被一把奪過後,安清淺本有些惱意,但如今見小乞丐這個模樣,心中哪還想得到別的什麼,隻覺得心酸的不行。
“你……”安清淺見小乞丐那般狼吞虎咽,分外擔心他是否會噎著,忙道:“你吃慢點,沒人與你搶的,你要不要喝些水?”
這小乞丐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髒兮兮的,就連臉上,唯一看得清的也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瞳孔,那樣奇異的瞳孔色安清淺是頭一次見,委實是耀眼好看,想來這小乞丐倒不像是軒轅國中人。
想來這小乞丐也不一定就年齡比她小了去,隻是他瘦小的可憐,似乎渾身上下都隻剩下皮包骨頭了,真不知在這破廟之中如何熬得過這嚴嚴寒冬。自己那二愣子皇兄也不知哪根筋撘錯了,或是壓根就是一根筋,竟有想出法子來整自己。
騙著自己說要帶自己出宮玩耍,哄著自己換了一套大紅粗俗的鄉間丫頭裝扮後,便將自己丟在了這城邊的破廟裏,說是要讓她當幾日乞丐,體驗一番民間疾苦,順便反思一下近日來自己目無尊長的行為,好好長個教訓,明白兄長如父這個道理。
明明是長兄如父……
自己身上這件粗俗的大紅襖,說不定就是照著芙蓉閣那什麼媽媽的衣裙樣式做出來的,當真是醜出了新天地!
不過也算這二皇兄沒完全泯滅了人性,自己身上這套鄉間紅襖雖粗俗的很,卻委實暖和,給自己的這個麻袋裏裝了不少的吃的,安清淺怎麼也餓不到自己。
每日午夜時分,這笨蛋二哥哥還悄悄的來看上她一眼,身邊似乎還跟了幾個影衛,倒是也護的周全。
與麵前這個小乞丐比起來,安清淺覺得自己就是換了個地兒當皇帝。
那小乞丐很快就將一個大白饅頭吃盡了,正小心翼翼地舔著手上的白饅頭渣。
“哎,別!手上不幹淨,你這樣會鬧肚子的!”
安清淺見狀,忙將手伸進麻袋裏,這次想也不想便將那個油包拿出來,幾下打開後,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撲鼻肉香就在這破破的小廟裏彌漫了開來,她看了一眼,便擺在小乞丐麵前,笑著道:“給你!這個可好吃了,大冷天的吃些熱的才暖和!”
小乞丐整個身子一僵,眼睛中光芒大綻,直直盯著安清淺手中的烤雞,滿是垂涎欲滴之色,卻沒有如方才那般上前猛地奪過,而是一直沉寂地坐在那兒。
“你……”
安清淺有幾分詫異,臉色的笑意忽然凝住了,“是吃……”
心下忽然一個疙瘩,一句“飽了嗎”在舌尖打了個轉,她總歸是沒有機會說出口。
她發現小乞丐的眼神緩慢的從自己手中的烤雞移開,緊緊盯向了自己的麻袋,又慢慢地抬起看向自己,那雙瞳孔之中漸漸聚集了一股陰狠的戾氣。
似有察覺般,她迅速地扔了烤雞往旁邊一滾,方才坐的地方已然插上一把粗劣的刀,瞧著那把刀,安清淺一瞬間便覺得從頭到腳涼了個徹底。
若是她的反應再慢一點,若是再晚上一瞬……
那……
她抬頭便滿是怒意地瞪著小乞丐,吼道:“我們無冤無仇,我給你吃食,你為何要害我性命?!”
小乞丐恍若未聞,見一刀未砍到安清淺,拔出刀劍便又狠狠地向她砍去,雖沒有什麼成型的招式,卻是刀刀不留餘地地朝著她的死穴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