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外鄉人(1 / 2)

日上三竿,陽光刺眼,挑水澆田是個氣力活,提桶澆水的動作需要全身的肌肉配合,反複重複肌肉酸痛,所以閑來無事養精蓄銳放鬆肌肉才是最為重要的事。

魏純陽站起活動筋骨,身體發出連串聲響,想起陳祿山抱劍小跑的滑稽樣子,不由來就想笑,鳥不拉屎的小鎮一不是書香門第,二不是武術世家,生在小鎮,長在小鎮,全都是勤勤懇懇的莊稼漢子,代代臉朝黃土背朝天,閑暇時間用來製墨,這些個漢子個把子氣力有的是,武功也懂一二:亂拳打死老師傅,光腳不怕穿鞋的,一力降十會,其他的一概不通,那所謂的《乘龍劍譜》就是本小人書罷了,這呆子,還當真了!

但往上幾十代,亂世時期小鎮劉開陽家出過一位用劍的高手,據說劍道出神入化,可以飛劍取頭顱,鎮長劉開陽閑暇時便坐在水井前枝繁葉茂的楊樹下,樹底下,放著幾個不知誰挪到此地的樹墩,水井上放著一塊青石板,上麵刻著楚河漢街,每到夏天,劉開陽會從井中取些冰鎮瓜果分給孩子們,然後唾沫星子滿天飛,講述自己祖上有位劍道大家,手持三尺氣概平天下不平之事,殺天下該死之人,撼山河,翻江海,倒天地,鎮仙魔,殺妖怪,無所不能,神乎其神。

每次說道這裏,劉開陽會停下吃一個冰鎮瓜果解渴,慢悠吃完果核也不放過,吐出幾粒黑籽才算完事,這一方法釣足了孩童們的胃口,那稚嫩的臉上一個個浮現期待的神色,老鎮長很是享受這一神情,然後吐出一句話:劍道高手我是沒見過,不過這寶劍可當真藏在我家裏,你們要是誰找到,就歸誰!孩子們隨後一哄而散,拉幫結派跑向鎮長家。

這幫稚嫩聽客中,屬陳祿山聽的癡迷,總想效仿高人仗劍走天涯,隨後撿了根枯木條日夜削砍,手拿這根三尺氣概,日夜擺弄。

小鎮足不出戶,鎮長便每天傍晚講述劍道高手的事跡,而且極其細致,這位高手何時拉屎都知道,仿佛那位劍道高手就是劉開陽,反正魏純陽總是這樣覺得。

但每當魏純陽等人嚷嚷看寶劍時,老鎮長腦袋如同撥浪鼓一直搖晃,說寶劍是不能隨便拿出來的,亮出就要見血的,魏純陽等人不信,多次趁著月黑風高,偷偷潛入鎮長家裏,尋找那把劍,但多次嚐試未果,魏純陽等人也就放棄了。

今個心情極好,少年口哼小曲,今天嘴饞,加上手癢,正好製幾塊墨解嘴饞手癢,魏純陽也不知自己何時喜歡食墨的,要不是自己對父母念想極強,那塊一品佳墨北鬥早就讓自己吃了,悠悠向自家走去,回去製幾塊墨解饞,路過路過鎮前,泥瓦鎮三字石字牌坊安靜立在那裏,宣示核洗禮摧毀小鎮無數,我泥瓦鎮還安靜的活著。

小鎮不大,四周開放,鎮長劉開陽決定將小鎮圍起來,眾人拾柴火焰高,不出三天,破爛柵欄馬馬虎虎將小鎮圍起來。留了個柵欄門當做小鎮出入口。

魏純陽望向柵欄外,發現今天外麵站了幾個陌生人,達七八人之多,男女老少,都有。

因為總去瓦崗鎮挑水澆田,對一戶幾家人都了如指掌,熟悉得很,麵前這七八位全都是生麵孔,其中還有一位道士妝容,腰間一葫蘆,斜背一把鍾馗桃木劍,跟陳玄機師傅一樣,仙風道骨。

此時魏純陽與幾位陌生人隔著一道柵欄,雙方隔欄相望。

這幾個人明顯分做好幾撥,但大多都是冷漠臉,有的看向魏純陽,其中也有一兩個人,眼神直接越過少年,看向小鎮深處。

有個身穿西服的年輕人,身體高大,此時他鬆了鬆領帶,似乎等的不耐煩,獨自走出人群去推開那沒有門鎖的柵欄,手剛要碰到柵欄門,便猛的停下,緩緩縮回手,尷尬的笑了,雙手負立,笑眯眯的看著眼前這個現在柵欄內的少年,對於魏純陽來說,這種笑,是電視古裝片中反派角色殺人時特有的笑,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