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為什麼會選擇跟上來？”東方哲起身，有些奇怪地看了藍潯一眼，“雖然她今天非常引人注目……但是，好像也沒有到讓你這個藍家少主也如此注意她的地步啊。”
“我……”藍潯遲疑了一下，終於如下定了決心一般，微微垂下頭。
“我看見了那日她背後，漆黑的殺機。”
他的語氣平淡如水，語速不快，說出的話卻讓人無比驚訝。
殺機，如何能看到？還有顏色？
東方哲想要插話，卻被清淵一個高壓的眼神定住了。她轉眸看著藍潯，意思是讓他給一個解釋。
“我是天命者。”藍潯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我可以看見一些普通人看不見的東西……偶爾我會不自覺地看到人情緒的變化，還有重大事件的影像。”
他盯著清淵，純澈的黑瞳裏映出一縷恐懼，“我看見你的一瞬間，就發現了你眼睛裏的黑暗。似乎有無數的鮮血在你的身後漫溢……那是我看到的最可怕的東西之一。”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最讓我費解的是，盛開了一地的曼珠沙華裏，居然開放著不染一塵的白蓮。我很好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景。所以……”
“原來你是天命者。”東方哲了然地點點頭，“怪不得你家老爺子這樣看中你。如果這樣，倒也不奇怪了。”
“天命者？”清淵皺眉，思索。天命者她並不是沒有見過，事實上她穿越前剿滅組織的第一個目標，就是組織裏那個神秘莫測的天命者。
那個人倒在她手下的時候，甚至還是微笑的。他說出了最後的預言。
“早知會死在你手中，不過是宿命歸一罷了。不久後你要離開這裏了吧，在另一個世界，珍重。”
她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現在……
由不得她不信啊。
“你的能力差不多怎樣？”她問道。
“不知道。”藍潯很老實地搖頭，“這完全不受我控製。在有大事發生之時，它自動就發動了。不過我可以耗費生命力做三次預言，第三次預言之後……我死。”
他眼裏的一絲落寞沒有逃過清淵的眼睛。是的，在天命者的尊榮之後，何嚐不是被當做工具使用的無奈。
沒錯，工具。可以預知未來的工具。說到底藍家主對這個孫子，究竟有多少真正的親情在呢？
“好了，你先回去吧。以後東方會找機會教你臨淵宮的事物。”清淵背過身去。沒人看見她漆黑的眼瞳裏，流露出一抹宛然的疲憊。
“是。”藍潯默默點頭，轉身退了出去。他的離開是秘密行事，離開太久確實不好。
“我就在隔壁。不會有事的。”東方哲隱約看出了清淵的異樣，他低聲說了句話，便也走了出去。
“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清淵點點頭，合上了門戶。確認東方哲已經離開後，她快速檢查了一下房間，轉身就撲到了床上。一路奔波，又是一場針鋒相對，她是真的累了。
掌心有微弱的玉光，一枚微涼的玉青瓏被悄悄握緊。
慕雲疏。
我該相信你，還是……殺了你？
她閉上眼睛，漸漸入夢。
門外。
東方哲靜靜站在門口。銀色的月光下他異常澄澈的眼宛若鍍了白銀，連帶著目光也是溫潤清涼，宛若清風。
他透過紗簾看著沉睡的清淵，輕輕歎了口氣，終於真正離開了。
“清淵……什麼時候，你才能真正的相信我呢……”
“你難道忘了嗎，我連這條命，都是你的。”
……?……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蹭清淵的臉。
清淵依舊閉著眼睛，隻是煩躁地甩手：“說好了不要打擾我……困死了困死了。”
“喝，小丫頭起床氣不小啊。”
慵懶迷蒙的女子嗓音在耳邊響起，陌生又熟悉。清淵瞬間發現不對，刷的一下飛身而起。她下意識要摸袖中飛刀，卻突兀地發現，現在自己的身體居然是透明的。
這是……靈魂狀態？！
“至於嗎，每次見到我都這樣。”對方聳聳肩，頗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