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紗帳纏綿的梳妝台前,一方葵形銅鏡襯映出人兒的倒影,鳳冠霞帔,紅唇皓齒,纖腰猶如緊束的絹帶,十指好似鮮嫩的蔥尖。

鮮紅蓋頭,能蓋住的是淚千行,蓋不住的是如絲線般纏繞心髒的悲傷。

“妙思,今天就要出嫁了,開心嗎?”老婦人笑起來臉上的褶子就跟綻放的菊花一樣,令人的令人恐懼。

一個常年被陰氣所侵蝕的女人,不過才五十歲左右就跟個九十歲的老太婆一樣。

湯妙思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看來這位霸道女總裁也是嚇得不輕。隻是她的情況比我還要糟糕,完全就跟一個提線木偶似的。

“當年你父母欠我哥哥的,就由你來償還吧。”

說完,老婦人背起了湯妙思,一出宅院,陰風刮起……

夜,寂靜!

古街兩旁的房屋一片漆黑,大門早已緊閉,青石道上隻留下一堆堆早已燒成灰燼的草紙錢,一陣陰風刮過,草紙灰燼揚了起來,在離地三尺之處打著璿兒。

“這是陰間?”我感到自己不再是無形的,腳踩在地麵上分明是有感覺的。

我回頭一看,見有八抬大轎、儀仗開道、花轎迎親。迎親的隊伍挺龐大的,有四位男童,四位女童,八名仆人,一位媒婆。還有舞獅的,奏樂的。

一路好不熱鬧,我跟在他們的身後,來到了鄒府門前。

剛想進去,幾位仆人攔住了我的路,“對不起,今兒個雖說是我們鄒大老爺娶妻之日,但是沒有請柬,一律不得入內。”

我嘴角微微上揚,請柬這東西還不好說嗎?

從道包裏拿出一把冥幣,塞那鬼仆的手上,然後說道:“請柬給了,能進去嗎?”

幾位鬼仆把冥幣一分,樂開了花,立馬換了一副臉色,對我問道:“不知是公子姓甚名誰,我也好跟鄒老爺交代。”

“陳小安。”鬼仆們咬文嚼字,我可不陪他們,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陳公子,您裏邊請。”

我就那麼大搖大擺的進了鄒府,不是有句俗話,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今兒讓你們見識了。

鄒府很大,朱紅色的大門透著古韻,白玉階上滿是那令人心碎的落英,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絢爛的光華,亭台樓閣,小橋流水,錯落有致,江南水鄉般淡淡柔柔的霧靄,每一株花草在風裏低吟那千年的情思。

隨便找了個位置,很快就等來了新郎新娘,果然是鄒平,另一個就是湯妙思了。

我挺奇怪的,這鄒平死了近三十年了,居然還能在這方陰間當土皇帝,簡直無法相信。到底老婦人用了什麼手段才做到的?

想不通的事情,我就不去想了,再畏畏縮縮下去,湯妙思可就真的跟鄒平拜堂成親,然後送入洞房了。

“慢著。”

我的聲音打斷了所有人,這時候他們都看了過來,顯然很不理解我為什麼要打斷這場婚禮。

鄒平有點生氣,他今天穿的可帥了,就是本身不夠帥。

“這位小兄弟,你有什麼事嗎?”鄒平那細長的手指甲相互摩擦著,我想要不是這裏鬼多,他肯定會海扁我一頓再說。

“我反對這門親事。”

所有的鬼就跟炸開了鍋一樣,鄒平這下沒有再跟我客氣,他猛一下撲上來就要揍我。雖然他的修為挺高的,但是我卻不怕,隻是一個縱身,便來到了湯妙思的麵前。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破!”

手指在湯妙思的肩上一點,她嘴中吐出一點綠色的液體,然後便不再跟個提線木偶一樣。

她掀開紅蓋頭,大呼道:“臭神棍,你可算是來了。”

“唉,別打我啊,我好心救你,把我打壞了誰救你出去?”

我的話製止了湯妙思繼續用雙手亂錘我的胸口,然後從道包裏麵拿出一把桃木劍給她。

“拿著,他們怕這個。記住,我們隻有六個時辰,如果六個時辰我們還沒有找到回陽間的出口,那麼就會跟他們一樣,明白嗎?”

我說的言簡意賅,畢竟現在時間緊迫,沒有多餘的時間用來解釋了。而現在我們還算半人半鬼的狀態,我還能用自己的道術。

鄒平怒視著我,大手一揮,“給我抓住他們。”

無數的鬼向我和湯妙思湧了過來,沒辦法了,我牽著湯妙思的手,不停的揮舞著桃木劍。

最先衝過來的一個鬼被我一隻大腳就踢在了他的臉上,這家夥哼都沒哼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