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君上!”內城與外城之上發出一聲歡呼,獨叱角聲連成一片,強弩接連射出,將已經生出懼意的十數名黑衣人當即射殺......
南離皇朝北部,距離天音大宗尚有百數裏,一道青光閃過。
接著,一名身著晨悟大宗內門弟子服飾的少年踏空而出,胸前的幹涸血跡依舊,方剛落地,便見他臉色慘白,目光中卻透露出幾分僥幸。
回頭看向身後的虛空,猶自覺得心膽俱寒,正是那被困在大羅劍宗群山巨壑之內,僥幸借助龜簡陣法逃出的獵西陵。
不過看清身周的情形,獵西陵不由得一陣苦笑。
看來那陣法終究被淩空擊來的巨拳擊中,破碎些許之後,並未將他直接傳送回天音大宗,隻是將他自那片詭異死域中傳送出來!
仔細探查自身情形,獵西陵麵上的苦意更濃。此時他體內,幾乎再感受不到半點元力流動,就連那中品元晶破碎後無法吸收的元力,也沒能感受到半絲。
除了左臂處依稀傳出的麻木感,獵西陵幾乎懷疑自己在這次逃亡中,已然被破去大五行元力的修煉資格。找到一處安靜的山坳調息了一陣,覺得體內斷裂的經絡不再那麼疼痛,方才緩步起身來朝前走去。
南離皇朝之內的情狀,他尚且不知。他隻知曉自己已經從那一片死域中逃出,就連天音大宗在何處尚且不知,眼下的情形,要馭使無鋒看來是不能夠了。
盤算著日子,距離那大宗交流會還有將近兩個月的功夫,也不知在這段時間裏,能不能將自身修為提高至巔峰狀態。
而今需要去做之事,便是尋到以為土民詢問自己身處何處,也好找尋趕往那天音大宗的路途。
卻在走出裏許之後,驀地覺得天旋地轉,體內的元力被左臂陰陽魚內的小劍圖騰吸扯而去,接著一踉蹡,撲倒在山梁之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幽幽醒轉過來。看身周山色依舊,應該距離他撲倒之處尚未走出太遠。仔細查看了一下麵前的情形,卻是在一戶農戶家裏!
三間簡簡單單的草屋內,隱約能聽到女子浣衣的聲音。在一旁的草廄內,遠遠能看到幾隻山雞飛閃撲騰,看上去極為靜謐、幸福。
獵西陵轉過屋角,見一名赤膊,年約三十來歲的男子麵上帶著笑容,將山中新砍來的柴禾一一劈開,堆碼整齊。時不時回過頭去,朝那坐在水井邊的溫婉女子淡淡一笑。
女子見他朝自己看來,些微赧然,還以一笑之後輕聲問道:“也不知那孩子醒了沒?他已經昏迷兩日了,要是今晚還不醒來,我看你還是去往一旁的草市,為他尋個郎中來,再將山雞燉了......”
言語輕微,卻令屋角處探出頭來的少年,心內一暖,眼角莫名發紅起來。
“應該無事,我看他隻是累了,等傍晚再看吧。我想這孩子應該是遇上了劫匪,其後連路奔逃,體內傷勢加重,不過我幫他探脈時發現他脈息正常。唉,這孩子還真命大......”
獵西陵聽著這一對夫妻的問答,心潮起伏。隨即目光一顫,這才發現,那溫婉女子腹部隆起,應該是有了身孕。
南荒男子大都成家較早,這男子看上去三十左近,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也應該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了。隻是看那女子的神情,與這男子,仿若新婚燕爾,百看不厭。
獵西陵遠遠看著這一對麓世夫婦的甜蜜神情,倚在門旁,雙眼眯起。腦海中那一抹紫色的身影,隱隱浮現......
空蜃城外,在那第一波黑衣人來臨之後,情勢並未好轉,戰事隱隱變得急促起來。
西殊站在城樓上,盯著頭頂的天色看了良久,歎息一聲,轉過頭來:“君上,今夜敵軍定會來臨。到時你負責引領空蜃民眾離開,這裏由我與西霍駐守。”
眼見白懿神色微動,西殊會意,勸解道:“社稷以萬民為本,南荒之名,需要一個能守護安寧的君王。渡過龍帶湖,便可引兵北上,我想那前驅的武神衛三營四營,應該也將皇朝之內的逆反勢力蕩清了不少......”
繼而雙目低垂:“龍帶湖內的布防我與西霍較為熟識,到時撤退也比較容易;還請君上,將空蜃萬民安全帶出!”
暮色漸沉,數十艘浮南舟破開水霧,載著萬數空蜃城民,趕往對麵的龍澤城內。
過得子時,湖麵上迷霧四起,舟影影影綽綽,已經趕赴對岸。
空蜃城內燈火通明,戰馬嘶鳴,隱隱全城兵馬都已齊備。
黑暗中,兩道身影當下奔來,隨即身後千數身影化為兩撥,借著湖麵飄出的迷霧,朝著空蜃城方向急速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