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拂來,銀鈴輕響。
自從刀疤男子將這玲兒交給雲紫衣,她便不曾將它落下過。銀鈴精致,輔以紅色瓔珞,一看就屬於女子之物。
“你還在想著刀疤男子的事兒?”獵西陵看出少女目中的黯然,麵露擔憂。
雲紫衣點了點頭:“我在想,他腦海中的女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嬌俏人兒?會不會在夢裏遇見?他們終究能不能在一起?”
獵西陵漸漸察覺出少女話語中的淡淡泄氣,輕笑道:“自然能在一起,這天地間大五行元力如此奇妙,定會讓兩個相知相愛的人相守一世。”
少女聽得她如此回答,美目含笑:“哼,我以為你這呆子從不會說人話呢,這幾句話說出來就蠻中意的,往日都怎麼了?”
少年不知她何時發笑,因何發笑。隻覺得這少女臉上的笑容一起,便能收斂完這世間的所有容光。
“又發呆了?唉,你這人真笨,整日呆傻兮兮的......”雲紫衣嘴上雖這麼說,心裏卻道:就是這麼一個呆子,卻讓自己整日牽腸掛肚,難不成自己就喜歡他這樣的‘呆笨’之人?
想罷忽然雙頰泛紅:‘什麼跟什麼啊,自己怎麼會喜歡他呢?’結果越想越混亂,生怕俏靨上的酡紅被少年看到,抱著小狐,一溜煙跑了。
獵西陵心裏卻想:‘自己分明什麼話都沒說,怎麼又惹惱她了?’念及少女的古怪精靈,隻得苦笑著搖了搖頭。
一行花費十數日功夫,自絕澗處趕至堯光龍湖畔。一池湖水,早已經隻剩下二三成,水藻飄搖,探之見底。
回想起暗算自己一行的獵國與鍾馭三人盡都葬身在鳳穴處,心裏的怨恨霎時煙消雲散。
獵壯時不時湊在衛清弦耳畔嘀咕幾聲,明媚的少女咧嘴笑了起來,溫和無比。
元問挨個與李木,韓離,沈俞,王蕭幾人勾肩搭背,似是做了什麼約定一般,
眾人大都正值少年,並無多少離愁別緒,一路上相談甚歡。執道閣四人知曉獵壯就是晨南大長老新收的弟子,加之與獵西陵是兄弟,不由歆羨不已。這兄弟倆無論任何一人,放之山海大陸都是人中之龍。
漸漸接近青丘絕峰,大雪方過,山巒如洗。兩隻小狐依稀察覺到來自靈魂的熟悉感,不由抬頭朝前觀看。嘰嘰咕咕叫了幾聲,隨之慵懶的躺在兩個少女懷裏。
雲紫衣仔細撫過小狐瑩潤的毛發,半歲多大的小狐,越顯妖媚。長長的白毛下,兩隻琥珀般的小眼連番轉動。嘴角處的胭脂小痣流轉,更增幾許風情。
獵西陵一直未曾打開刀疤男子交予他的包裹,不用想,按獵國之人的算計,刀疤男子將獵老大與其餘兩人斬首後,又搜羅出許多有用之物放入包內,其內珍寶定不會少。
隻是此情此景,卻不適合翻找古人故人遺物,隻得將它背在背上。
數月眨眼即過,眾人早已越過東回峰,出了劇毒沼澤。見那沼澤四周毒霧翻卷,隻得將去往對麵山崖中取來離火石的想法打住。
鴉山絕穀峰後的草木重又長出一茬,枯草遍地,隱隱有新發的嫩芽自草叢深處鑽出,早已看不出當日圍獵南離火狐留下的頹勢。
雲紫衣再次行走在鴉山絕穀中,刻意抬頭看了一眼山壁上側生的古木,幾顆猩紅小果掛在料峭的枝頭,尚未被淩寒打落。獵西陵會意,縱身而起,將樹枝間的朱果取下。
‘誰是你師妹了......’少女的嬌羞恍如昨日,一行回想起來,均是感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