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聞其詳。”一直未開口的貴氣少年王蕭,聽聞獵氏兄弟遭遇,心生同情,當即開口問道。
“這南離火狐生性狡詐,但凡遭遇,往往追蹤不輟。而這狐群大都會觀察天色,借機發動襲擊,若不建功,就會悄然遁去,再次伺機出擊。它們一場圍獵能持續數天之久,如果我們不掌握主動,定會陷入天長日久的逃亡......”
“這倒不錯,我曾聽師尊講過,南離火狐繁育極快。數百年前遭遇,參與圍獵的南離火狐,最多也不過百數。近年來各大宗門新開試煉方域,加上南離皇朝禁獵令頒布,要是再身陷其中,定會無比難纏。隻是,就算這南離火狐極為難纏,卻也難傷到我們,是不是小師弟你太過擔心了?”周婉雖然暗自覺得此番選擇歇腳處有違常理,但眼見錢尺同意,便也不多言,直到這會方才將自身疑惑詢問出來。
“周師姐問得好。”獵西陵朝周婉淡淡一笑:“南離火狐既然探尋到我們的行蹤,說不定眼下就有狼騎尾隨。隻等天色一暗就來襲擊,倒是到時我們即便全身退走,日後也定會被它糾纏不休。這一追一逃,不知又要引出多少變數,南離遠山太過凶險,我不敢賭!既然如此,倒不如來一場圍獵,我們是獵者,也是獵物,就看那南離火狐的動作了。”
“哈哈,小師弟這話倒與我想到一處去了,為兄樂意奉陪。隻是不知這盆地四周險處居多,你卻執著選擇這四通八達之處,為兄覺得這裏並非上好的圍獵所在。”錢尺聽聞,卻又思慮起眾人駐紮之處來。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居住所在倒也不定,隻是在白天,我們還得佯裝在此地住下來。那南離火狐無比狡詐,要是選擇山勢險處,它們攻擊時一定有所保守,反倒難以全殲。此處地形適合馳騁,南離火狐一定會放鬆警惕。”獵西陵打量了一番四周,又探得穀間風勢,當即朝前走出一步,查看四周地形。
眾人心知能否擺脫南離火狐,在此一舉。便都四下布置。
天色漸晚,穀間風向略有變動,卻依舊自開闊處像淺狹處吹掠。獵西陵又除外探了半晌,便與獵壯一塊,叫了鄭晟、趙欣,接著又尋找到錢尺與周婉。
四人見他神色有異,趙欣不由得開口問道:“小陵,你還有什麼事嗎?”
獵西陵定了定,目中露出沉思的神情:“今晚暫且住下,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但明天天一見白,小陵還得仰仗諸位師兄師姐幫忙。”
“什麼事?”鄭晟奇道,這小師弟連路來給他的驚喜太多,不由得問出聲來。
“我剛才探了一下風勢,這草海中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風向都是從穀地寬闊處向狹窄的地方吹去。到時我們一定得將住處設立在下風向,等到兩三夜過後,再悄悄移到上風向去。剩下的事情,則是需要大夥與我一道預先在上風向上堆滿草垛, 每隔丈數,起一道半丈高的草牆。剩下的事兒,交給小陵就行。”
獵西陵見眾人不再問,便與哥哥一起回屋。
當夜果真沒甚動靜,隻是盆地周圍的山林裏靜得出奇,隱隱有什麼出沒其間。
次日起來,錢尺與周婉便按照獵西陵所說之法,開始在下風向重整住處,不待半個時辰,便起來兩間丈數高的草屋。
盆地間草海隨風搖晃,這草屋委身草海中,倒也不覺突兀。
獵西陵則一馬當先,隻見無鋒劍被輕巧祭起,在盆地裏翻飛不止。土石飛濺之下,原本隨風搖晃,丈數來高的幹枯秋草,竟漸漸倒伏一片。要是晨岸聖者看到,自己大五行三階方才收服而來的方器‘無鋒’被獵西陵用來砍草,一定啞然失笑。
鄭晟趙欣一起,與獵西陵一般,動身砍割身周草木,堆成半丈來高的弧形草垛。
獵壯與衛清弦兩人卻是不見蹤影,也不知去了哪方,直到傍晚方才回來。
此番休整,眾人身周百丈大小的範圍內,枯草成垛,竟將周圍圍得密不透風。
一眾少年尚且無言,領頭四人,卻是相視而笑。搖頭自嘲道:‘自己修煉了這麼久的元力,居然會被這異想天開的少年用來割草?’
獵西陵也不說話,兀自回到下風向屬於晨悟大宗的草屋裏,盤膝養神起來。
山風吹過,將一眾草木刮得無盡倒伏。眾人忙得一日,剛歇下不久,便看到一輪圓月自東北山麓升騰而出,將南離遠山中的夜色照耀得皎潔無瑕,此時自盆地間升騰起少許清霧,那輪圓月,登時猶如仙境蟾宮一般。眾人不由得看得癡了。
隻聽嘰嘰咕咕幾聲低鳴,山風掠過,再聽不到聲響。
自盆地周圍的遠山上看去,草海中央草垛處,半弧形的草垛分層堆砌,隱隱顯露出陣法的端倪。其寬達百數丈,其間溝壑縱橫,猶如迷宮。
待得入夜,山風頓蹙,草木一陣倒伏。幾雙血色的眸子,頓時自草木間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