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設局(1 / 2)

過得午時,日光正好。南離遠山山穀中,一隊衣袍為血所汙的少年,疾行半日,眼見便要趕到絕穀處。

半路曾見一地南離火狐屍身,卻已經被山穀間鷲鳥啄食。待他們趕到晨悟與天音大宗眾人前一晚歇息之處,便隻能看到殘缺不全的屍身。

穀間鷲鳥被來人驚嚇,撲騰著須臾便攀岩而上,眼睛瞄摸著穀底。待眾人一走,便又盤旋下來,撕食肉身。

這山間鷲鳥,危機感極為敏銳。往日被風影巨鳥威勢所懾,絕少入穀。此番風影鳥為南離火狐設計獵殺,心間危機散去,須臾便湧向穀內,尋找獵物。

待到絕穀處,眾人不曾見風影巨鳥屍身,隻見滿地碎肉為鷲鳥撕扯,碎落一地。

原本已經血液凝固的火狐屍體,此番被鷲鳥撕碎,血腥之氣更濃。

眼見絕穀前屍身散落一地,其情景堪比修羅域場,為首的青年亦不覺神色大變,轉眼變得煞白。

此時崖壁上尚未淡去的血液腥氣被山風吹拂,更覺腥味撲鼻。

“晨悟大宗此次入山試煉的弟子,人數決然不多,居然能有這麼強的戰力?”到得此時,身著刺金宮裝的青年,依舊沒能知曉,此行卻是晨悟與天音兩個大宗合兵一處。

他也未曾留意山壁間異樣色澤,便以為這一地的火狐屍身為晨悟大宗眾人所殺。一旦陷入迷惑,宮裝青年不由皺眉苦思起來。

良久,方才動了一動,轉身看向身後。

身後隻剩下四個少年,仔細打量之下,神色大都萎靡,加之身上衣袍破舊,此番疾行之下,便從結痂處滲出血來。

桀驁青年麵色微變,想著這些尾隨自己入山而來的弟子。如前前尚有九人,不曾見極為凶悍的異獸,便折損過半,臉色霎時變得青紫。

“白汶衛,今日老子為你的破事出生入死,宗門責問暫不必說。單是你父親的許諾,區區一個宗門執事之名,怕是不夠!”

暗自說罷,宮裝青年又思付了一會,依稀察覺出前方路途會愈加艱難。眼見穀間午時一過,陰霾遍布全穀,當下淡淡說道:“既然此地血氣如此濃鬱,正好震懾山中野獸,就在這兒駐紮吧。”

眾少年麵露驚色,卻不好反駁。隻得尾隨他自絕穀處原路返回,到得先前晨悟與天音眾人歇息處,閃身進了岩洞。

他心裏卻另有計較:既然此地血氣濃鬱,倒不如就在此地待上一陣,將整條山穀摸清。另一方麵,自然是要借助穀間火狐屍身,將所有野獸引來。

這一陣逃亡,便是因為心無戒備,終究落得眾弟子死傷近半。桀驁青年的想法十分簡單,既然在沒有半分壓力的境地下會受暗算,引來無妄之災,倒不如就置身險地,保存自身警醒。

此番打理停當,宮裝青年抬眼看向絕穀方向,神色驀地冰冷:“晨悟大宗,等白某趕上你們,一定讓你晨悟眾人血債血償。”

他隻顧將自身的仇恨引向晨悟宗眾人,卻不知晨悟與天音此次試煉之人,便在不足兩個時辰地兒之外。

錢尺見所有人都安排停當,便笑眯眯的朝著獵西陵走來。

先前他並沒出聲反對,並不是說胸無疑惑,而是一路上獵西陵毫無差錯的手腕,讓他無可挑剔。又聽得獵西陵說出切磋之言,正和他易,便也不再多問。此番得了功夫,便要問個究竟。

獵西陵見他神色,便知曉他一定要問自己為何建議在此駐紮。回眼看去,見到無論晨悟大宗,還是天音眾人大都看向自己。

當下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錢師兄,你該不會想問我,為何在這裏歇息下來?況且此地開闊無比,既無地勢險守,也無法阻擋穀風?”

“哈哈,正是。為兄這一路走來,疑惑頗多,還望獵師弟說明一番。”錢尺雖然朗聲笑答,眼裏卻流露出諸多疑惑。

“既然讓大家歇息下來,自然會說出原委,免得各位心有怨念。”獵西陵再不掩藏,徑直問道:“不知錢師兄在南離皇朝之時,可曾聽過這南離火狐的威名?”

“如雷貫耳!如果沒記錯,十年前,晨悟大宗山下,望北峰前雞犬不寧,流血漂櫓,一夜間近千人的聚落化為荒城。據說就是南離火狐而起。”

獵西陵不承想這天音大宗已經位於南離皇朝極東,這錢尺居然也能知曉十年前望北峰下的慘狀。

錢尺正待言語,卻見獵壯的神色瞬間僵硬,繼之手臂青筋暴起,將‘風吟’巨弓死死握在手裏。

見狀不由遲疑了一會,錢尺方才開口問道:“獵壯師弟,你怎麼了?”

獵壯聞言,心神激鬥了數十息,方才平複下來,淡淡回答:“不瞞師兄,我與小陵正是十年前望北峰下遺民。如今聽聞師兄談起當日慘狀,不由心神失守,還請師兄見諒。”

“你們兄弟倆,竟然是望北峰下聚落之人?難怪!”鄭晟先前一直不解獵壯為何要留下來,此時聽聞,胸中疑惑盡去,看向獵壯的目光,亦多了幾分同情。

“至於讓諸位師兄師姐留下,卻是為了個人私事。十年血仇,本人自然不敢忘!更為惱恨的卻是這南離火狐,太過貪得無厭。”獵西陵眉頭一揚,將無鋒攥在手裏,但覺劍身冰涼,心亦往下沉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