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騰似乎覺得姚潔不那麼麵目可憎了:“化妝師可以做啊,為什麼非得到殯儀館做遺體化妝師呢?”

姚潔說:“活人太鬧,太愛裝,死人則不會。”她轉過臉來,對城管說:“以後這家夥的攤就不要收了。”

城管笑著說:“隻要他不占了交通要通,不整得髒亂差,我不會收的。”

單騰一拍大腿:“我又不搞餐飲,就擺個泥人攤,不會髒亂差。”

城管眉頭一皺:“你拍我腿了。”

單騰重新拍了自己大腿一下:“那以後我就放心擺攤了,那本《論城管》我也不看了。”

城管不屑地說:“那本書沒用,我們大隊都看了那本書,專門針對書中的法子做了應對。”

姚潔和城管走了,單騰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女人都是順毛驢,不能來硬的。

城管再不收單騰的泥人攤,可單騰的生意仍然沒大的起色,一連幾天,他都沒賣出一件泥人。

單騰時常瞅著自己的手發呆,懷疑這手是不是勞動人民的手,到底能不能靠它養家糊口?

這一天,單騰坐在攤前發呆,一雙匹克運動鞋出現在他的麵前,他抬頭一看,見是姚潔。姚潔剛從山東大學洪樓老校打完籃球,出來正碰到單騰。

姚潔身上發出的香汗讓單騰十分受用,他喜歡愛運動的女孩子,對於司馬小葉這種愛在床上排“大”字的女生很不感冒。

單騰聞香汗正聞的起勁,姚潔的匹克鞋已經踩到他的左腳上,“哎呀”一聲,他抬起頭來:“幹什麼你?踩我腳幹什麼?”

“見你發呆,關心一下你的生意啊,你發呆怎麼照顧生意呢?”

“我哪裏有生意?”

“現在生意不上門了嗎?”

“你要買泥人呀?”

“不買泥人踩你腳幹什麼啊?”

“你為什麼踩我左腳?”

“男左女右嘛。”姚潔似乎不滿意小攤擺的各種泥人,她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來:“給我照著照片上捏吧?”

單騰頭都大了:“不會吧?這也學你媽?你想報複你前男友啊?”

“別瞎說,看看這照片,眼熟嗎?”姚潔把照片遞給單騰。

單騰見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姚潔的閨蜜蘇佳薇。蘇佳薇馬上要過生日,姚潔覺得買禮品太俗氣,便想到送個泥人。

單騰黑著臉說:“你太不厚道了吧,給閨蜜捏遺……不好吧?”

“別胡說,隻是捏個肖像,你行不行?”

“捏壞了,不會砸我場子吧?”

“不會,捏好了,給你的工錢頂你一月的花費。”

“那倒不必,按市場價給就行了,別把我當扶貧對象。”

蘇佳薇的照片隻有五寸,捏泥人要雙手並用,姚潔隻好手持著照片,對著單騰的臉。

那時夜市幾乎要散盡了,顯得異常冷清,姚潔沒話找話說:“現在周圍這麼靜啊,忽然想起在殯儀館工作那段日子。”

單騰心裏“咯噔”一下,右手多使了勁,泥人“毀容”了,他隻能把泥人重新“回爐”,從頭再捏。單騰瞅了姚潔一眼:“姚大人,能不能別嚇我?”

姚潔壞笑道:“你膽子這麼小啊?”

“看動畫片蠟筆小新時,每當美伢要扯小新的腮幫子,我都會害怕。”

“膽小如鼠啊,哈哈。那次給你化妝,嚇傻了吧?”

單騰一邊捏泥人,一邊時不時斜姚潔幾眼:“你膽子也大不了多少,怕被老媽凍結資金就到處害人,還背叛了自己的理想。”

“我什麼時候背叛自己理想了?”

“你不是說你媽反對你在殯儀館工作嗎?”

姚潔歎了口氣說:“那隻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的是我不愛那種氣氛。”

“太安靜的氣氛?你不是嫌活人太鬧嗎?”

“我是討厭那種見錢眼開的氣氛。殯儀館太暴利了,也太勢利了,為了賺錢無所不用其極。我曾看過一個窮人,被逼著買最貴的骨灰盒,我永遠忘不了那人的複雜的眼神。你知道嗎,最便宜的骨灰盒就像跟你玩躲貓貓一樣,永遠藏在最不顯眼的地方,最貴的永遠擺在前麵,他們把那裏當超市經營了,我看不習慣,所以不幹了,不過,我的一個姐們還堅守在那裏。”

單騰兩手一哆嗦,瞅了瞅蘇佳薇的照片,哆嗦地問:“不會是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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