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宴(2 / 2)

“爹爹,哥哥這塊玉不好”

昱祺氣哼哼得瞥著那玉佩,眼中含淚,等著父親為自己做主。

“是是是,這塊玉不好,哥哥以後再也不帶了可好?”常懷南直接扯下玉佩,放在桌子上。又將昱祺抱起,對她努了努嘴。“要說好玉,哪有人比得上祺兒帶的這塊呢?這麼比較的話,怕是全天下的玉,都入不了祺兒的眼呢。”

這話沒錯。

昱祺頸上的玉墜,羊脂如膩,滑瑩如酥,加上是自幼佩戴,養得那塊美玉,又剔透又光潤。由兩枚平安扣相對著組成,中間有一個赤紅色的寶珠相連,一枚上刻鳳凰羽翼一片,另一片上則是毫無匠工的影子。那片羽毛雕得極其精細,好似每一縷絨毛都是栩栩如生。整枚玉佩由一條墨色棉繩係在頸上,配上膩滑的白玉,更襯的小人兒雪肌玉容。

無人知道這塊玉的來曆,隻知道那年常合遠抱回昱祺的時候,那塊玉便在她頸上了。

八年前,天降大雨,淹了數不清的良田,常合遠被派去賑災,據他說,是遇見了一位“紅顏知己”,兩人情難自控,便有了昱祺。本想納為第五房姨太太,怎料災情慘重,作為督行使的常合遠,竟連納房妾室的時間都沒有。

一直拖到臨盆之際。

災區哪有什麼產婆,隻找了幾個略知草藥的農婦,昱祺的胎位橫斜,還幾度繞頸,那紅顏知己拚盡了全力,終於將昱祺生了下來,而剛剛聽了女兒的第一聲啼哭,便撒手人寰了。

常合遠心中有愧,摒棄了祖宗規矩,為昱祺取了這個名字。

“昱”為光,祺為安。

又是尋得這玉,祈求上蒼保佑,女兒一生得以平安歡喜。

見眾人都圍住昱祺,常悅翹心下泛起酸澀。舉杯飲盡,隻覺得辣喉,眼裏悄悄得紅了起來。

年宴結束,常悅翹便走向了曹氏房。

三姨太曹氏常年抱病,能免去的場合都得允許可以不去。而作為女兒,自然要去向母親拜年。

常悅翹早習慣每年獨去,今年父親卻反常一樣,說也要去看看母親。

曹氏的屋子位於常府後院的偏處,平日裏也沒什麼人來打擾。此刻更是寂靜。

“姨娘”

“翹兒”一個虛弱的女聲帶著驚喜的答應了,光影裏是一位清瘦的女子,發上隻一支銀釵,顯得膚色更加蒼白。

見到常合遠,曹氏愣了一下,隨即就跪在地上,“見過老爺”

常合遠扶起曹氏,環顧了四周,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相比之下其他房,曹氏這裏,便隻剩下“寒酸”二字。

自己每月例份都是統一的,能把曹氏克扣成這樣的,除了呂氏又還有何人?

而今日來,還是要跟曹氏講,自己要把女兒嫁給呂家。

常合遠心下一陣內疚,隻覺得張不開嘴。

“妾身不知老爺要來,咳…屋子都…沒收拾,老爺您別見怪,咳咳,翹兒你別愣著呀,給你父親倒…咳咳咳,杯茶來”曹氏說一句話都不禁要咳嗽幾聲,仍是不忘做妾的事,急急忙忙喚著常悅翹。

“父親您用茶”常悅翹從廳後的屏障裏走出,端著一個白瓷的杯子,杯子也隨主人,素雅得毫無裝飾。常合遠接過,蓋了蓋茶葉。

“呸”剛喝了一口,常合遠就把茶葉吐在了地上,重重的把茶杯摔在了桌子上。“這茶葉已經放壞了,聞不到腐味嗎?”

他一下,嚇得曹氏與常悅翹直接跪在了地上。

常合遠的眉頭皺得更重了。

“這呂氏是越來越過分了,克扣你的例份成什麼樣子了!這茶葉是什麼東西!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常家,窮酸到連茶份都供不起,要拿這些渣滓糊弄人!”

常合遠甩下這些話,直接推門而出,腳剛過門檻,又忍不住回頭,“悅翹,你今日把你姨娘接到你房裏住,這間房住不得人!”

說罷,大步走向呂氏的屋。

常悅翹還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呆呆得跪在地上,曹氏卻坐在了地上,臉上露出了複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