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宸楓個性歡脫,毫不拘束地坐到了汪天成旁邊,還為搶到這個位置而眉開眼笑不止。不久,一道道精美細致的菜肴被端了上來,濃香撲鼻,一看便讓人胃口大開,還有一瓶瓶美酒也被送了上來,有下人幫著倒酒水或者果汁。
在劉卿鄴的一聲招呼下,晚宴便開始了,不過大家都沒有急著動筷子,而是不約而同地舉起麵前的酒杯或者果汁,首先為朱夢姿的康複舉杯恭祝,這才是今晚的主要目的。
歡聲笑語、觥籌交錯之間,其樂融融,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顯然在這樣的場合是不適用的,隨著菜過五味,氣氛很快便重新活躍了起來,話題自然而言地又轉移到了汪天成身上,不少他見過或者沒見過的人都開始向他敬酒,說些客氣恭維的話,讓他想多吃扒幾口飯都沒那時間。
“哥,該輪到我敬你了,雖然爺爺和姐平時都管著我不讓我喝酒,但這杯是肯定要喝的,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姐可能就回不來了,感謝有你,以後你就是我親哥了。”劉宸楓有些動情地向汪天成舉杯,說道最後連自己都被感動了,努力吸了下鼻子聲音也有點哽咽。
“好。”第一次聽劉宸楓說出這樣的話,有些感觸,汪天成無言以對,隻好拿起酒杯照著他碰了一下,將酒一飲而盡。
不過劉宸楓的認真勁沒有能夠堅持到下一次說話,他放下杯子又開口了:“呐,哥你以後可得罩著我點,別讓楊彥那憨貨總是欺負我,你不知道他這陣子是怎麼折磨我的,慘呀。”
神情哀怨,聲音悲亢,略帶憤懣和不平,以及一絲絲膽戰心驚都化成了最後的“慘”字上麵,餘音嫋嫋,不得不說劉宸楓這小子的演技還是很過關的,所以大家都被逗笑了。有了這麼個活躍氣氛的活寶在,氣氛便輕鬆了很多。
這時視線一直至始至終沒有離開汪天成的劉婉君也站了起來,麵向他端起酒杯,她本不喝酒,但此時也給自己倒了一杯。
“林神醫,您是我們家的恩人,涵涵是我的外甥女,感謝你治好了她,我也想敬你一杯,可以嗎?”劉婉君是個溫婉的婦人,平時寡言少語,也不愛出頭,像主動敬酒這種事可以說少之又少,何況她向來不會喝酒,但今天,她是有求而來的,有些話借著酒氣或許才敢說出口。
汪天成一愣,他跟地方幾乎算是不認識,一時不明白她這一舉動又是什麼意思,一般來說夫妻在場,怎麼也不應該妻子來做這種敬酒的事情。不過對方畢竟年長,而且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汪天成也隻好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朝她示意了一下便喝了下去。
劉婉君仰頭也把酒一口喝完,也許是喝得急,酒也過於辛辣,被嗆得咳嗽了幾聲,臉色漲紅,喝完還想繼續說什麼,卻被旁邊蘇璟衡拉著使了個眼色,欲言又止地坐了回去。
他們的話題汪天成沒有插嘴,也沒有主動跟誰說話,有人問及他,他才會偶爾對答幾句,話其實不多,也正是他這番有些沉默寡言的表現,漸漸地其他人找他說話的見少,他也樂得清靜。
晚宴持續的時間不長,大多數時間都是在敘話,用餐過罷,眾人齊聚客廳,品茶談笑。
朱夢姿笑笑,慢慢地在另一個石凳上坐下,看著上方黑沉的天空,看著在城市的燈火映照下緩緩移動的陰雲,說道:“應該快要下雪了。”
前言不搭後話讓汪天成一愣,這樣的情形有些怪異,他還是喜歡有話直說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前還要做什麼鋪墊,不過這時候她不說,那他也不介意陪她繞下彎。
“所以你不應該坐在這裏,而是在裏麵,當然如果你還想再病一次的話……”汪天成摸了摸旁邊青石桌的邊緣,比外麵的空氣還要冷一些。
朱夢姿嗬出一口白氣,看著白氣一點點消失無形,低下頭轉眼看向他:“你應該和你那位朋友感情很好。”
“有三兩個可以交心的便可知足,你不也這樣認為嗎?”汪天成食指在石桌上敲了兩下,便收回了手,此刻他大概猜出了幾分她此來的目的。
“所以我很珍惜,而且不隻是朋友,還有我的親人。”朱夢姿低著頭,低聲說道。
汪天成也吐了一口白氣,突然覺得這樣的交談實在別扭,很不自在,所以決定不再繞彎子,坦言道:“我們還是換個方式說話比較好,這樣你不覺得累嗎?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