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有髒東西?”他見我一直看他,把菜放進菜籃裏,甩甩手上的水,不解的問。一個禮拜不見,他仿似太陽下的濕海綿,瞬間縮的瘦削了。
我無聊的側過身,把目光移向別處,“這周過的怎樣?”
“老樣子,上班下班,偶爾加加班寫材料,總體上過的還算愜意,隻是我爸得了流感,前幾天陪他去醫院打了吊瓶。”
“你怎麼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看看叔叔。”
“感冒而已,再說接近了感冒病毒,回頭把你傳染上就麻煩了,說說你吧,這周如何,那位律師還來煩你?”
“別提了”,想起來我就生氣,“遇到一個家庭暴力的糾紛,本來挺感興趣,宣傳的題材也很好,但就是辦理的律師不給力,挺失望的。”
“是他?”
我點點頭。
何慕歎口氣,拿出蓮藕放在水裏洗,用刨皮刀在上麵輕輕刮,“與人打交道是頂難的事,最重要的那魏律師的專業水平如何,米縣的律師業沒有大城市發達,好律師不太多。”
“他的專業水平還可以吧,聽他分析未婚先孕倒頭頭是道。”
“未婚先孕?”何慕直起腰板盯著我,“他是怎麼分析的?”
“他對未婚先孕持反對意見,列舉了許多未婚先孕對女方不利的理由。”
何慕不言語,彎下腰繼續洗菜。
“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倚在井邊,踢了踢腳上的拖鞋。
“我洗菜。”他剪短的回道。
“何慕,你應該繼續去相親,你年紀不小了,別一到周末就往我家裏跑,到時要說不清了。”
“我來繼續看電影啊,我家裏的電視沒有回放功能,管好你自己,別操我的心。”
我嘟起嘴,“哎,你不要像女婿上門似的搶著幹活,省得我爸媽惦記你,他們知道真相後會失望的。”
“當不成女婿,還能做幹兒子,他們指望你這個寶貝女兒是指望不上了。”
“誇你兩句還上天了,那你把筐裏的髒衣服也洗了吧。”
何慕真的走過去把髒衣服放進洗衣機裏,我忙跑上前,“跟你開玩笑的,你放下來。”
“寧書,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情。”他邊說邊往洗衣機裏添加洗衣液和柔順劑,仍繃著臉。
“什麼事?”
“關於你的檢查報告。”
“啊?”我的臉頓時白了,“我得什麼疑難雜症了?”
“你……”
“我怎麼了?你快說啊。”
“你答應我要冷靜,千萬別衝動。”
“我答應你。”
“寧書,你懷孕了。”
他緊緊拽著我的胳膊,生怕我做出出格的舉動,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有些眩暈。
“你說什麼!”
“你懷孕了。”
“我懷孕了?”
“嗯。”
“懷孕!”
“是的。”
我捂住嘴巴,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又驚又喜又害怕,以至於熱淚盈眶,既想哭,卻又很想笑,激動,無法控製的激動在血液裏流淌沸騰,我居然懷孕了!我居然在孕育一個孩子!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我抹掉眼淚,傻傻的笑了一會,含著淚問他。
“其實我上周日去了市裏的醫院,在來你家之前。”
“那你為什麼到現在才告訴我,你瞞著我!”我在他的身上施展花拳繡腿,一下接一下打在他的胸口處。
“我一直在猶豫該用什麼方式告訴你,我不想把這件事搞的一本正經,讓你覺得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
我完全聽不進他的話,呢喃道:“這是秦羽的孩子,你知道嗎,這是秦羽的孩子,是秦羽的。”
我說著笑出了聲,仿佛絕處逢生,仿佛我和秦羽的感情有了新的希望,我沉浸在自己的快樂中,無名的快樂中,這個孩子,是上天賜給我的禮物。
“我知道這孩子是秦羽的。”
“檢驗報告在哪?快,給我看看。”
“被我扔了,醫生說看報告上的指標,孩子馬上滿三個月了,那意味著……”他蹙起眉,臉上都是焦慮。
“意味著什麼?”我直直的盯著他的眼睛,不放過任何一絲他含沙射影向我傳遞的信息。
“已經長成了人形。”
我驚喜的摸了摸肚子,“那等於說他已經是個調皮的小男孩了。”
“你怎麼確定是個男孩?”
“母子連心,我感覺到了,他是個男孩,一定是個男孩,像他爸爸一樣。哎,你說他怎麼不踢我,像電視上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