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煜登基數年,後宮一直空置,朝臣們縱有心與王室結親,卻總被他以各種理由回絕。
阿璃咬了咬嘴唇,譏諷道:“原來你的生意就是這樣談的。我自愧不如,甘拜下風。”
延羲朝慕容煜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又移回到阿璃臉上,“你是不如我……我由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一舞既終,殿上掌聲雷動。
克爾合麵帶自豪笑容,朝慕容煜再鞠一躬,“陛下可還滿意?”
慕容煜眉頭漸漸蹙起,語氣中已然有了不耐煩的味道,“寡人已經說了…”
他話音未落,卻聽席間有掌聲再度響起,在此刻顯得頗為突兀。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阿璃撫著掌,紅唇上笑意款款,黛色的兩彎新月眉下,帶著幾分醉意的明波流轉,烏發雲鬢間的華貴釵飾隨著她的動作發出玲瓏聲響。
“兩位姑娘果真舞姿出眾、長袖善舞,就連我都看得如癡如醉。”
她身畔的延羲亦含笑朝二女舉了舉杯,“確實是難得的佳人。”
延羲今夜穿著件湖水藍的錦袍,緞麵在燭光下映出一層淡淡的銀色,連同發間的那支羊脂白玉簪,襯得整個人少見的清雅閑適。
劄木娜和多穆兒聞聲向他看了眼,不覺皆是一怔,繼而又齊齊紅了臉。
阿璃緩緩抬起眼,望著慕容煜的方向,但視線卻逃避著他的目光,含笑道:“兩位姑娘不遠千裏而來,又身負和親重任,可敬可佩。陛下不如借今夜盛宴之際,賜她二人個名分吧。”
慕容煜劍眉緊擰,“阿璃……”
阿璃不等他往下說,轉身看著纖羅公主,“公主是未來的中宮之主。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纖羅神色似有一刻的尷尬,繼而笑聲清脆地說:“我自然巴不得陛下後宮充盈,多些人近身服侍。我父王說過,男子多妻多妾是福氣。”頓了頓,又說:“這事如今還得王妃說了算,現在後宮的定奪大權可是在王妃的手裏。”
絲竹樂曲不知何時已弱了下去,朝臣們的目光反複在阿璃和慕容煜臉上逡巡,卻無人敢開口再言。
慕容煜臉色緊繃地坐在禦案之後,沉默不語。
克爾合意識到氣氛的不對,額頭開始漸漸冒出汗來。
阿璃的太陽穴突突跳痛,煩悶異常,她握了握拳,準備拿出執掌後宮的架勢來了結一切,卻聽見慕容煜清清冷冷地開了口:“既如此,煩勞王妃將她們帶回西宮,寡人改日再行封賜!”
說罷,他站起身,眼也不抬地大步離去。
群臣匆匆忙忙起身恭送,一時皆噤若寒蟬。待確認慕容煜離開之後,又紛紛低聲議論起來,時而朝阿璃投上一瞥。
阿璃呆坐了會兒,驀地起身,腳步微有些踉蹌地朝殿外走去。
萋萋守在殿外,見阿璃出來,連忙上前遞上披風。
阿璃伸手推開,徑直朝前而行,“不要跟著我!”
冬夜寒氣刺骨,阿璃卻意識混沌,說不清自己倒底在氣惱誰、躲避誰,隻想著逃離一切,找個沒有人的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她避開宮人,轉到宮牆僻靜處,索性撩起裙擺,飛身躍牆而過。
深夜正是她體內毒性最強的時刻,加之剛才毫無節製地飲酒,此時提氣運功酒氣毒性直衝百彙,頓覺天旋地轉,身體搖晃幾下,跌入了一個人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