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青站起來的時候,碧潮笙已不見了。
“他人呢?”樊青道。
“走了。”素素淡淡道。
“什麼時候走的?”樊青道。
“你難道磕頭磕糊塗了?”素素道。
樊青沒有多看一眼素素,轉身便走了。
他自然又是撞牆出去的,四尺餘厚的土牆在他麵前就像是紙糊的一般,牆上又已多了一個大洞。
素素望著牆出神,他是在想碧潮笙,還是在想明日要喚人將這牆修補一下?
雪花已將冰冷的長街染成白色。
碧潮笙的身上還是穿著一件單薄的薄衫。
他走的很急,甚至來不及穿衣服,也來不及多喝一杯十八年的女兒紅。
長街的喧鬧已隨著夜一起落幕,更鼓的聲音在空曠的長街上回蕩。
碧潮笙漫無目的的走著,似乎沒有目標。他隻知道,不管去哪裏都好,他已不想再看到有人在他麵前下跪磕頭。
健馬嘶鳴的聲音在長街盡頭響起。
一條紫麵大漢縱馬而來,後麵跟著一個五人組成的馬隊,兩匹老馬吃力的拉著一輛板車,車上整齊的擺放著四口烏黑的箱子。箱子似乎很沉,老馬每前行幾步都要停下來歇一會兒。
健馬已近,紫麵大漢縱身下馬,立在碧潮笙身前。他的臉堅毅的像一座山,身穿一襲黑衣鬥篷,穿著一雙銀哨皮靴。
碧潮笙停住了腳步,臉上又在苦笑。
他很喜歡笑,卻實在不喜歡苦笑。他甚至覺得,苦笑的樣子比哭更難看。
他又不得不苦笑,不苦笑,難道真的要哭嗎?
“你是不是要下跪?”碧潮笙道。
“隻有沒本事的人才下跪,我牧天從不跪人。”紫麵大漢道。
“你就是‘鐵血鎮關西’牧天?”碧潮笙道。
“世上隻有一個牧天,那就是我,隻能是我。”紫麵大漢道。
他說話的樣子很驕傲,語氣總帶著幾分傲氣。
牧天本就是個驕傲的人,因為他有一身高絕的武藝,和不俗的地位。在西北這一帶,你可以不認識樊青卻不能不認識牧天。你若不認識牧天,一定聽過他的鬼頭刀。這是一把連鬼見了都要繞道走的刀,正是因為這把鬼頭刀,“風雪鏢局”才有了今日的勢力和江湖地位。
熱血,鐵打的身子,鎮的住各路人馬的武功和威望。這三樣東西都是好東西,卻難以擁有,任何人隻要擁有其中一樣,便足以叱吒江湖。牧天的身上卻同時擁有這三樣東西,因此,才有了今日的“鐵血鎮關西”。
“夜已深了,牧總鏢頭到這裏來莫不是正在走鏢?”碧潮笙道。
“不是,我來找你。”牧天道。
“我與牧總鏢頭並不認識。”碧潮笙道。
“人與人不就是從不認識到認識,沒有人生來就已認識,雙胞胎出生的時候也是誰都不認識誰。若他們出生便沒有了父母,他們甚至不知道對方就是自己的兄弟。”牧天道。
牧天這樣的人每一句話說出來一定都是很有道理,讓人找不到任何反駁的地方。所以,他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牧總鏢頭是來認識在下的?”碧潮笙道。
“是。”牧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