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回歸故裏
承天殿內
昨夜朝臣盡興而歸,無一不是酩酊大醉,今日早朝盡管是精神不振,到底都來齊了。
從朝政殿回來的路上前線倒是傳來了一個令他激動萬分的好消息——鎮國將軍皇甫丹大勝冀國而回!
冀國位於圖璧西北,囂張多時,時常越境挑事,如今一舉拿下,得以大展本國國威。
圖璧版圖也因此得以向外擴張,越過冀國中部直至北麵有一條護城河,地勢易守難攻,誠然,有這護城河護境,圖璧北境無憂。
君亦止命皇甫丹順西北到西南伐獻國,獻國皇權頻繁易主,諸王傾軋,國內局勢已經見亂,恐怕不久就可以成為一座空城,各國此時正是虎視眈眈,若是皇甫丹能一並拿下獻國歸來,自然要大大嘉獎一番。
圖璧未來的版圖擴張方向正在他的計劃之內,君亦止此時心清意暢,托起茶盞輕飲了一口茶,眉宇之間盡是愜意。
從外麵進來的李懷賢撲通跪在榻前,兩手覆地道:“稟告君上,清風齋薛夫人歿了。”這薛夫人真是可憐,進宮三載也沒見過君上,如今竟不明不白死了。
君亦止稍一愣,緩緩放下茶盞,冷峻的臉上似乎沒有絲毫起伏。
“怎麼死的?”君亦止負手而立,並沒有看向李懷賢,說出口,語氣是驚人的淡漠,仿佛所問之人隻不過是一個街邊的乞丐。
李懷賢自小跟著君亦止,知道君亦止不善表露情緒,也不敢隨意猜測主子心意,可是往常是如冰似雪,這倒也習慣了,剛剛這一幕常人看來似乎與平時無異,但他卻分明覺察出主子似乎有一丟丟的怪情緒,這真真是讓他一顆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於是低頭彎腰,小心翼翼說道:“是昨夜,大抵是夜裏火燭倒了燒著了房子,夫人和她的丫鬟還不及逃出來就被燒死了…”
竟是昨天夜裏死的…罷了,這隻是你的命。
“昨夜清風齋大火,宮中竟無一人來報?”
氣氛越發沉重,李懷賢把頭壓低了幾分,“昨夜是公主誕辰之宴,宮衛來報時,清風齋已燒了大半,待大火撲滅,那殿中所有,皆成灰燼,奴才不敢讓這件事兒壞了君上及公主的興致……”
那清風齋本就僻遠,加之那位夫人向來無人問津,失火時並沒有人發現,火勢蔓延至被人注意到時,已是回天無力。
“罷了。”語氣裏卻似有惋惜之意。
“君上,是否按照夫人的禮製操辦葬禮?”李懷賢聽出那絲惋惜,順著問道,這薛若顏雖然不受待見,她好歹也是個夫人,如此可憐,想必君上也覺得不忍。
誰知,君亦止輕輕搖了搖頭,那動作涼薄得連李懷賢都不禁為那個倒黴的薛夫人感到一絲絲的心酸。
“去告訴君亦榮。”薛若顏是你少年時唯一想娶的人,被我冷落在宮中三年,如今又死於烈火,灰飛煙滅,於你而言,也是一番打擊吧。
君亦止嘴邊扯出一絲笑,隻是苦澀難堪,俊美的臉上浮上一種並不常見的倦意。
…
先帝在世時極寵芙月夫人及其所出獨子君亦止,無上的尊榮及獨寵終於招來皇後呂薔妒恨。呂薔不惜以重金和權勢籠絡群臣,集其黨羽之勢逼迫先帝早立其子君亦榮為璧國太子,然而太子自幼在皇後庇佑之下成長,心性軟弱、優柔寡斷,縱然已為太子,先帝對芙月夫人及君亦止的寵愛卻依舊令他如履薄冰,終日惶惶。
在他的童年裏,父皇好像從來沒有誇過他,明明自己已經很努力討他的歡心,父皇的笑永遠隻對著君亦止,他便也不再刻意去做些什麼,反正無論他多努力,父皇眼裏還是沒有他,慢慢地,他越發平庸,而無論才學、武功、兵法、權謀、文采本就天賦異稟的君亦止更是如明珠煥華,襯得他黯然失色,這更使他如鯁在喉,多少日日夜夜,朝不能食,夜不成寐,都隻是因為害怕。
君亦止,他看似無欲無求但一旦他想參與角逐就能夠翻雲覆雨,他知道君亦止並非不敢,而是不想,隻要他要,太子之位連帶他的命早晚是君亦止囊中之物,日複一日恐懼的疊加終於讓他聽從了母親的教唆,生出一個毒計。
一場陰謀指向芙月夫人和三皇子君亦止,本該一同送命的君亦止卻因為突然到來的紅英夫人幸存下來,紅英、芙月卻死於非命,幼妹君淩雲也身中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