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影妖冶,烈火拙舌,白雪作水殤似淚,枯木絕春灰漫天。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將整座方府吞噬殆盡。
方卿淵一路狂奔回府,入目卻是這般景象。他雙目赤紅,竭力推搡著人群,試圖從中尋得一個熟悉的麵容。可是,無論他確認了幾遍,身側皆是一群陌生之人。
他無力的攥緊了身側一個孩童,喃喃問道:“好弟弟,你告訴哥哥,裏麵的人呢。”
那孩子剛過齠年歲數,正是天真之年,朗聲說道:“我方才在那街角玩耍,並沒有看見有人出來呀。”
“當真。”方卿淵拚命從唇間擠出兩字。
那孩童愣愣地點了點頭,被方卿淵陰沉的神色嚇的不敢言語,瑟縮著就要向後退。
“你胡說!”方卿淵瞪大了雙眸,猶如地府厲鬼,死命的拽著那孩子,惡狠狠地說道:“誰叫你來騙我的!說!”
那孩子哪見過這般陣勢,當時就嚇的哇哇直哭,旁邊一位灰衣長者心有不忍,從旁勸道:“小兒童言無忌,說的必是真話。這火起的詭異,又來勢洶洶,這方府之人怕是難料了。”
臨側一個粗臉漢子緊了緊袖口,嗤笑道:“這火來的蹊蹺,倒像是天災。那方府莫不是做了什麼缺德事,上天降災吧。”
一個馬臉書生道:“那裏容得你胡唚,這方府獨子可是武舉狀元,我輩楷模。”
那漢子又道:“你個酸秀才,自己上不了金殿,咋在這瞎抱大腿,小心馬屁拍到馬腿上,一蹄子掘了你。”
“你……小人難養也,難養也。”
眾人一陣嘈雜,方卿淵一句都未曾聽進去,他攥緊雙拳,就要衝入那漫天大火之中。圍觀眾人皆驚,有意阻攔,可有誰能攔住狀若癲狂的方卿淵。
眼見著那灼人的火舌就要將他吞噬進去,就在此時,人群中突然躍出一人。正是方卿淵的貼身小廝,他迅捷一翻,將方卿淵撲倒在地。
隻聽“咚”的一聲悶響,方卿淵跪倒在地,怒目著雙眸,雙目嫣紅恍若要滲出血來。他猶如一隻困獸一般,聲嘶力竭的大聲哀嚎,奮力掙紮。
他的貼身小廝小七死死地扣緊他的雙臂,竭盡全力的壓製住他癲狂的行為,不讓他再進一步。
無奈癲狂之人哪裏還有什麼理智可言,小七被他撞得筋骨劇痛,雙手一陣顛顫,眼見就要支撐不住。
“少爺,夫人她們都已慘遭毒手!”小七失聲大叫道。
方卿淵陡然一頓,停止了掙紮,他慢慢轉過頭來,不可置信的盯著小七,恍若瞧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小七哽咽說道:“夫人讓我出去尋您,我久尋不到,便回府複命。誰知一入府內,便……便見血流成河,夫人她們已被一群白衣人殺害……我盡力拚殺,勉強才逃了出來。”
聽他這樣一說,方卿淵才注意到小七衣物散亂,滿身血跡。衣物破口之下,隱隱可見刀傷遍布,血肉翻滾,森然可怖。
方卿淵緩緩道:“白衣人?”
小七點點頭,回想了一會,才道:“都是些精壯男子,一身白衣,白布遮麵……看不清容貌,一言不發,出手便是死招。”
方卿淵瞳孔一縮,喃喃道:“是不是都穿著黑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