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2)

玉娘常常會備上一壺酒,與世恒對酌暢聊著,聊些什麼呢,聊到了過去,再聊未來,還有他們的孩子玉卿。

“不知不覺的,玉卿也快成年了,當初他小的時候淘氣得很呢。”玉娘抿了一口酒,然後笑得合不攏嘴的。

世恒隻是微笑。

“玉娘,我問你,你說人間最珍貴的是什麼。”他這一次喝得有些醉了,趁著醉意問了。

“最珍貴的,當然不是金錢米穀之類了。是情。”玉娘又呷了一口酒,緩緩地解釋道,“唯有一個情字,難說難盡。得之並非有幸,失之卻如同喪命。”

世恒卻未曾深解她的話了。隻是豪放地大笑了幾聲。再補充道,“我從前也與你這般想過的。”又是幾聲大笑。又問道,“玉娘,如你我之情分,你覺得有幾分呢。”

玉娘輕快地眨了眨眼,莞爾說道,“你我相識相處了二十多年,情分自然有十分之七八了。”

世恒卻沉默了。

足足有半晌的沉默。

“我若今日告訴你,我對你的情分,十分裏,隻有三分,你可會覺得傷心了。”世恒的表情中充滿了哀傷。緩緩地解釋道,“玉娘,我對你的情意。一分是敬,一分是重。一分,是二十多年時日的功勞。”

玉娘突然地大驚,雙眸失了色。一句話的時間,似乎老了有半生不止。

“你說的可是真。”她的麵上全是淚水,淒切地問道。

“是真。”世恒無奈地答道。

玉娘忽然笑了幾聲,笑得詭異又淒慘的。但是很快又平靜了下來。

然後拿起了桌上的那壺酒一飲而盡了。

“願我飲完了這壺酒,醒來不與你相識。不被因緣欺。不做癡心人。”

太夫人大壽之後的一天,玉娘獨自搬去了蘇府最偏僻的一個院子裏。所有的人都不解。有人私下裏猜測著說,她是之前喝了一夜的酒,刺激了腦袋。也有人說,她莫不是是菩薩轉世的,要修行渡人。但是這些畢竟都是猜測。誰也不知道真實的緣由。

跟了她很多年的荷姑姑也不解。

聽說她請求過隨夫人一起去院子裏居住,但是被拒絕了。

隻有當時在場的萍兒知道這其中一切的原委。

世恒說完了那一句話之後對玉娘致歉道,“玉娘,我是真心待你的,但是未曾愛過你。我不想欺騙了你,我愛的另有他人。”

玉娘隻問了一句話,“你愛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