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隊伍很龐大,即使是沒落的書香世家卻也撐得起場麵,四五十個隨從遠遠跟在合歡車後麵。其中最後頭還跟著席府送親的三十個家奴,因為這一路有些遙遠,迎親隊伍走了五日才到達惠郡城內。這一夜要在惠郡城的一家客棧落腳,等翌日清早再繼續趕路回郝陽。好在整間客棧被提前包下,等迎親隊伍一進城,掌櫃立馬讓店小二去準備好熱水和飯菜。
已是日落時分,這浩蕩的排場在惠郡城裏引起不小的轟動,百姓們紛紛駐足圍著看熱鬧,對於合歡馬車裏的新郎新娘好奇極了!
對集市頗感興趣的小溪卷起帷幔一角看見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見她卷起帷幔更是一陣哄鬧,不少小孩跑上合歡車前同小溪說話討糖吃。此時手裏哪有糖,小溪隻得更加卷起帷幔跟馬車外的小孩兒解釋,饒是那些小孩兒沒討到糖就是不肯散開。
澈天夏側身過來一同探出帷幔,從袖子裏掏出糖分給馬車外的小孩兒,隨後握住了新娘卷著帷幔的手道了句:“夫人,外麵天冷,還是進帷幔裏罷。”神情溫和爾雅,恩愛之意流露於表,羨煞旁人。
小溪僵住了嘴角,卷帷幔的手此時被澈天夏握著,另一隻手被澈天夏掐在懷裏,稍微一用力,陣疼得小溪皺起眉眼,於是隻得放下帷幔,把身子隱入帷幔裏。百姓堆裏發出一聲聲感歎:“怎麼會生有如此俊俏的翩翩美少年,生得比新娘子還美!”人堆裏炸開了鍋,更多的人跟著馬車行走著。
合歡馬車停在一間客棧門口,澈天夏先下馬車,然後準備將合歡車裏的小溪一並接下來。此時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窮目看去,一個穿著黃色碎花上衣的少女騎著馬飛快奔來。馬蹄揚起一片灰塵,馬背上的少女大約十五的年紀,模樣精致,繁雜的發鬢裏插著珠花,斜斜一隻金色步搖隨著馬的顛簸而左右晃動。
人群裏尖叫著讓開條過路,少女勒牽著馬繩在合歡馬車前停下,驚得拉車的四匹馬來回哼著氣。少女臉色很是難看,眉眼皺到一處,看樣子是怒氣極大。此時百姓們才看到少女手裏拿著一條金色長鞭。
“澈天夏,合歡車裏的女子就是你要娶的夫人?”黃衣女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站在合歡車旁的澈天夏,剛才那一驚讓合歡車旁的丫鬟喜娘已退開三尺之遠,而澈天夏守在合歡車前不曾走動一步。
黃衣女子見狀更是惱怒:“澈天夏,你這樣子怎麼對得起姐姐為你付出的一切??”人群裏又是一場驚呼議論,眾人紛紛猜測這美少年看來拋棄了別的女子娶了現在合歡車裏的女子。
澈天夏臉上有些難堪,柔聲道:“芊芊,別鬧了,今天是我迎親的大好日子。”那名為芊芊的少女並不理睬澈天夏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手裏的長鞭對準合歡車一揚,車前的帷幔一分為二,連同小溪的裙擺也被劈出一條口子。
“真不要臉!自己的四姐搶了人家的夫君,這會自個也來搶別人的夫君!我呸!狐狸精!”芊芊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盯著合歡車裏的小溪狠狠呸了一口。
這時小溪才明白,眼前的少女看來就是禦劍閣閣主桓淵林的小孫女了。禦劍閣在江湖上可算是有地位,如今的閣主恒淵林乃是上一屆的武林盟主,即便如今已讓出武林盟主之位,但是在江湖上仍有號召力。
恒淵林早年喪妻,一雙子女獨自撫養長大。長大後女兒嫁入淮海的懶海山莊,兒子也娶妻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取名舒舒,小女兒取名芊芊。六年前恒淵林前往帝都席府提親,當年便將席四小姐明媒正娶迎入禦劍閣。小溪突然想起最先的兩個月席瑜畫回席府時身上帶著的鞭痕,已猜想定是桓淵林那兩個孫女幹的。
小溪往澈天夏看去,想著讓對方解決這個麻煩。結果澈天夏迎上小溪遞來的目光,眼裏竟是看好戲的意味,小溪心裏暗自想著‘看來澈天夏是打算讓她自己解決這件事情’。
恒芊芊見到小溪這會兒還盯著澈天夏看,怒氣更是翻了一層,也不顧什麼麵子架子直接開罵:“席語溪,你個小狐狸精!你跟你四姐一樣隻會搶別人的東西!”
小溪不緊不慢的回答道:“你是說,你爹桓淵林和澈天夏都好東西,都被席府的人搶走了,是這個意思嗎?”站在一邊看好戲的澈天夏聽後突然覺得自己被罵了。
“你胡說!我爹和天夏根本不是東西!”此話一出,四周一片寂然,隨後轟然大笑,一旁站著看好戲的澈天夏眯起雙眼似乎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