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始至終,啊藍都未說過一句話,目送著吉沫被宗政琉抱著進了房間,這才轉身離去。
隻是那放在身側的手,卻異常僵硬的緊緊攥著,青白的指節都露了出來。
深夜,一陣陣寒風夾雜著嗚咽聲到處肆掠。少見的幾片樹葉被一陣風帶起,打了幾個旋兒,又飄飄蕩蕩的落了下去,轉瞬,又是一陣灰塵四起。萬籟俱寂,冬日裏的夜顯得格外的清冷。
隻見一個模糊的影子從暗處緩緩站了起來,它似是在查探什麼,一雙眼睛在朦朧的夜裏四處逡巡,發現除了寒風外,再沒有其他東西。便貓了身子,順著牆角,慢慢的向一間房裏摸去。
找到目標,推了推房門,木門發出一陣低啞的嘶叫,便緩緩打開了。黑影不再猶豫,幹脆利落的閃身進了房間,再次將門從裏麵關上。轉身,看向有些狹小的房間裏的那張還算大的床。
似是做了一番深呼吸,黑影這才慢慢的向床上的隆起走去。
吉沫睡的很不安穩,她隻覺得冰冷的水從腳底向上蔓延,就要到達她的胸口。她甚至能感覺到那難以言喻的壓力正一絲絲侵襲到她的心口。她想要蹦跑,奈何雙腳發軟,沒有一絲氣力。想要嘶叫,卻發現自己五感不明,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嘴巴在哪裏。可是那曾經感受過的恐怖和壓迫卻絲毫不減少的向自己奔湧而來。她嚇壞了,隻覺得滿身都是絕望的氣息,卻就在掙紮失望的時候,突見一絲光明從天而降,一陣刺痛之後,她緩緩醒了過來,迷蒙的睜開眼睛。
嘴唇和鼻翼隻見的地方一陣陣刺痛傳來,這讓吉沫感覺自己還是活著的,然而眼睛所到之處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恐怖的感覺再次襲來,下一秒,借著淡淡的月光,卻見一個黑影慢慢的從床邊站了起來,向自己走來。
吉沫恐懼的睜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個東西,本能的就要尖叫出聲,然而下一秒,一雙冰冷中卻又帶著絲絲溫暖的大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接著,不久前剛聽過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要叫,是我。”
是啊藍!
吉沫傻了,怔怔的看著眼前模糊不清卻能看見淡淡輪口的影子,剛從恐懼之中回過神來,卻又是滿心疑惑。
“啊,啊藍,”吉沫拿下他的手,舔了舔格外幹裂的嘴唇,心有餘悸的問道:“你,你怎麼來了?這麼晚了?”
啊藍收回手,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臉色。然而他自己卻能感覺到微微發熱的臉和有些麻癢的手掌。他使勁的揉了揉,想要將剛剛那瞬間有些冰冷卻格外柔軟的感覺抹去——卻發現無濟於事,就在那瞬間,一絲緊張,一絲莫名的感覺擊中了他的心頭,此時正絲絲繞繞纏上她的心間,卻是怎麼也去不了了。
吉沫坐起身,感覺有些冷,披上一旁的外衣,揉了揉被驚嚇之後還在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口。沒有聽到啊藍的回答,她向黑影看去,卻什麼也看不清楚,隻感覺啊藍就坐在一旁。
“啊藍,你怎麼了?這麼晚找我可有事嗎?”吉沫扶上啊藍的手臂問道,卻發現手下的人一陣顫動,接著啊藍騰的站了起來,退後一步,看著吉沫,說道:“我,我來看看你,你,你還好麼?”
吉沫沒有聽出他言語中的忐忑不安,隻是聽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想起他大晚上的摸進自己的房間就是為了來看自己好不好,又記起自己下午的那番情不自禁的發泄,頓時感覺老臉有些泛紅。她真是活的越來越回去了,竟然抱著一個小孩子哭的慘兮兮的,真是有夠丟臉的。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下午哭了那一陣,她的心裏好受多了。那滿腔鬱悶之氣被發泄了個七七八八。
“我沒事了,你不用擔心。”吉沫安慰了他一句,卻見屋裏實在是黑暗,便打算下床點燃燈籠。
“你不要動,”卻聽啊藍一聲驚呼,吉沫停下手中的動作,驚奇的看著黑暗中的啊藍,有些擔憂的問道:“啊藍,你怎麼了?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她知道啊藍這樣年紀的人在她原來的那個時代最是喜歡得一些什麼青春期的躁動症,然後因為家裏家長沒有處理及時,很多孩子都受到了不良影響,從而影響到了一身。
吉沫有些汗顏,她自從說認他當弟弟開始,雖然心裏在一日日的接受他,把他當真的弟弟一般對待,實際上卻是從未做過什麼姐姐該做的事,整日就為了自己的事鬱鬱寡歡,還鬧得諸人不寧,當真是有些汗顏。想到這裏,吉沫深深的鄙視了自己一番,也在心裏做了一番深切誠懇的檢討,暗暗發誓以後一定要當好這個姐姐,好好教育自家這個弟弟。
當然,她能在這番詭異的情況下還能想起這些,我不得不說她是一個心思格外活躍寬廣的人。
“我帶你離開吧,咱麼離開這裏!”
吉沫還在那裏自我檢討,就聽見黑暗中傳來啊藍有些顫抖卻格外堅定的聲音。吉沫詫異的抬眸看向黑暗中的人。